随虬髯大汉身形越开,身后即将退出金鸡楼的野鬼村二人却彻底暴露在这些木屑之下。
师弟在瞧见虬髯无法抵挡之时,就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见得异变横生,立即施展剑招,护住周身,可他终是小瞧了这冲开房门的劲风之威,数十细小木屑,竟在其密不透风的剑网中寻得一丝缝隙,直射而入。。。胸口、面上,顿被碎木屑扎满,鲜血顿涌。
踉跄而退之际,眼见一截断裂木窗,直插胸口而来,想要挥剑护住周身,可才提手中猩红,却觉剧痛传来,低头查看,见自己腕中早被一截碎木穿透,不过是因胸口之伤才没察觉手腕早已受伤。
仅是这短短一瞬失神,尖锐碎木已穿透师弟胸膛,其势依旧不减,直至尖锐一端连同红袍身影一柄钉入墙壁,方才彻底止住。
师弟喉中灌满鲜血,望着贯穿胸膛的碎木,只能将救命希望寄托师兄身上,可当目光移向一旁,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师兄破开纷飞木屑前来相救之景,反是长剑连挑,尽数施展剑招,如自己一般,欲将如暗器一般射来的木屑残片一一挑落。。。
可师兄也终归只有登堂之境,即便剑招再快,也抵不住这冲出暗室的强横真气,当师弟瞧见师兄被同样一块断裂木屑穿透师兄咽喉之时,便知晓二人定要丧命在这金鸡楼中了。
绝望地收回眼神,感受生命在无力流失,终是在陷入黑暗闭目一瞬,瞧见了从暗中缓缓行出的身影。。。
“你。。。你不是哑。。。”师弟想要将映入目中之景告知楼外的孤师兄,怎奈张口说出最后的话语,却是连自己都已听不清了。。。头颅颓然歪向一旁,一命呜呼。
两名恶鬼村红袍弟子已然丧命,先前闪向一旁的薛虎仍陷危机之中,即便倚仗硬功强行抵挡住了些许断裂碎木,可这强横真气连登堂之境的野鬼村弟子皆不能挡,又何况薛虎这不通内力之人。
虬髯大汉虽粗犷,此刻心思却难得细腻,似早知自己无法抵挡,闪避开来之时,早已借助金鸡楼中墙壁等坚实之物以掩身躯,本以为金石之墙,能抵御激射而来的木屑,可才掩身形的他却觉身后墙壁,在那些木屑不断冲击之下,已有垮塌之象。
两名红袍之死,也落虬髯双目之中,他不怕死,但却忧心自己至死都不曾尽责,救出陷于慕容谷中的主人。
此墙若塌,楼中再无能掩住自己高大身躯之地,薛虎唯有闭目等死一途,正当绝望叹息时分,却闻身后木屑撞击墙壁之声顿止,就似有无形之手,将这些木屑一一擒住一般。
尝试伸头望去,碎裂的万千木屑如被丝线牵引,凝滞于空,再无先前凌厉之势,薛虎大惊之下,想起尚不知少年服药疗伤如何,想起身查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不听使唤。
尝试挪动身躯无果的虬髯大汉,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眸显震惊,将目光尽力递出,望向无灯火照耀的暗室之中,一无所获之时,却听宁静之下,步履之声轻出。
青衫似与室中黑暗相融,若不是细细凝望,几无法分辨,唯有步履之声渐响,青衫身影才逐渐清晰。
瞧清一瞬,薛虎几乎惊喜呼唤,可于空气凝滞之下,莫说发声,便是开口也无法做到,只能望着那青衫踏步而出。
似仍沉浸在适才的九死一生中,青衫行出屋外,仍心有余悸,回眸瞥向身后室中黑暗,仿佛无尽深渊召唤。
历经磨难,方能破茧。
从黑暗中抽出思绪,感受丹田充沛的内力,敏锐觉察到了不远处虬髯大汉欣喜之情,青衫之主仿佛感觉在这方圆之内,无论是穹顶洒落的夜光,还是空气流动,即便同样被自己剑境所困,横梁之上的雪白身影,皆清晰映入脑海。
从未有过如此透彻之感,青衫之主星眸中,暗凝光彩,闪耀一瞬,暗室之中,古朴剑光,皎月之芒,同时亮起,似在回应青衫星眸之中闪烁的光彩。。。下意识的抬起手来,以掌心向暗室。
月芒轻吟,古朴奔涌,一明一暗,如皎月与繁星相乘衬,瞬间涌向暗室之中一物,随青衫变换掌势微召,暗室之中,一物破开黑暗,飞向青衫。。。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薛虎,一瞬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