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逐渐被搬空,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家徒四壁。
妈妈只留了她自己的被褥枕头,而我连张床单都没留下。
我问她:「没有床和被褥,那我睡哪里?」
她说:「你现在不是有地方住吗?你看看外面多少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咱们把东西送给他们,就当是割下身上的肉喂老虎,是佛祖一样的做法,这是积德行善的事,你别不知好歹!」
当晚我躺在坚硬的瓷砖上,没有足够的脂肪缓冲,身上的骨头硌的生疼。
妈妈还在佛龛前念经,实在难以忍受,我决定偷偷去妈妈房间拿床被子用。
刚走进卧室,我就看到地上放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盒子。
我飞速地朝外看了一眼,妈妈没有任何异样,还在敲木鱼念经。
好奇心驱使我打开盒子,只见最上面是一张全家福。
左边是妈妈,右边是记忆里的爸爸,可是中间他们牵着的小女孩,不是我。
小女孩脸色苍白,穿着病号服,好像生病了。
我没敢多看,只匆匆扫了一眼就放在一边。
照片下面,有两个绿色的证书,我拿起来一看,是爸爸的火化证。
我刚要翻开第二本,妈妈的声音从佛堂方向传出:「清清,你在我房间干嘛?」
声音越来越近,我匆忙翻开看了一眼,就赶紧把东西放回原位,抱起被子就往外走。
刚出门就看到妈妈已经走到门口,我抓紧了被子:「睡地板太硌得慌,我想拿床被子垫一下。」
妈妈朝屋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我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算了,拿去吧,我决定把这房子也卖了,今晚就是最后一次在这睡觉了,明天收拾收拾东西搬回老家。」
想起前世大学刚毕业就被她骗回老家推给村里的老光棍,被凌虐的那个晚上,我到死都没合上一双眼。
死亡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我僵硬在原地。
妈妈不耐烦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贪图享受不想回老家?」
我勉强镇定下来:「不是妈妈,我只是在想高考成绩快出来了,学校在市里,我回学校领报考资料什么的会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