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一个人无缘无故偷了其他人的财物,也是犯罪。
这些不是一部人贵族的共识,也不是一部分平民的共识,而是全人类的共识,它超越了性别、国家、年龄、地域。
善呢?
善恐怕也是。
一个人帮助了另一个人,这是善举。
它同样超越性别、国家、年龄和地域。
它不需要开会说服所有人这是恶,也不需要开会说服所有人那是善。
那这样的善和恶来自何处呢?
难道凭空生出来的吗?
朱熹显然再次发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只是这样的善与恶,因何而来,是否它们在大道中,若是,它们体现在每一个人身上,每一个人都是大道的载体之一,那是否说明,人性本来有善恶?”
这个问题又回到了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的道上。
既然世界上存在着真正的善恶,存在着真正的正义,那它们在何处?
显然,施恶者是人,施善者也是人。
那如此看来,善与恶就在人的体内。
进一步推断,我们摒弃恶,保存善,世间不就变得美好了吗?
所以啊,官家,咱们就“存天理,灭人欲”吧!
赵宁心中感慨,大宋的士大夫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敢正面人性的弱点。
总是想着要消灭人性弱点,而不是接受它。
人性的弱点能被消灭吗?
如果能,为什么人类社会数千年,都在打仗,都在杀戮,都在掠夺,都在欺骗,都在伪装?
周围的大臣们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赵官家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
他们都知道,如果赵官家回答是,那朱熹就开始说他之前的道了。
如此说来,最后还是朱熹赢?
“人性本无善恶。”
岂料赵官家如此说了一句。
朱熹道:“既然无善恶,那我们刚才讨论的善与恶,岂不是也不存在了?”
“存在。”
“小民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