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徐檀兮的脚步声,这才抬头。
巷子外面也没个放东西的地方,徐檀兮就用她的手帕垫在地上,把药和棉签都放在上面,还有一副一次性的手套。
外科医生就是讲究多。
戎黎根本不在意脸上那点皮肉伤:“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他重问一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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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檀兮把双氧水的盖子拧开,沾湿棉签,她站起来,还是矮他一个头:“你头低一点。”
戎黎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他面不改色地僵持了……四五秒吧,蹲下了。
徐檀兮弯下腰,高度刚刚好,她用沾了双氧水的棉签清理他伤口周围,似乎怕弄疼他,还俯身轻轻吹了吹。
戎黎把脸侧了一下:“别吹了。”隔得太近,他眼睛只要稍稍一抬,就能看见她外套里家居服的领口,锁骨若隐若现,他把目光放到别处去,不看她了,“不疼,你别再吹了。”
一点都不疼,他只觉得痒。
徐檀兮手上的动作很轻,声音也轻:“我知道,你不是很坏的人。”至少被他惩治过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灯笼和手电筒都放在地上了,光铺了一地,没有照见戎黎微微发红的耳朵,他反驳她说:“我是。”
心理医生都说了,他是个大危害,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怕他,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他把多少人送进了医院。
如果好坏真的有界限,那他一定在坏的那一边。
徐檀兮也不跟他争辩,换了新的棉签蘸上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这个时候的戎黎比较乖,也不乱动,他脸朝向左边,她能看见他右边安静垂着的那一排睫毛,还有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
戎黎还在辩证他是个坏人。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他问得很轻松,像在说别人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手有多脏?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这些徐檀兮都可以去查,但是她没有,她钟情他,与他的背景和过去都无关。她多少也能猜得到一些,他不是寻常人,一定是环境、是他人把他推到了绝境,一定是恶意磨掉了他的善良,一定是不被善待,才与世界为敌。
“你之前让我不要打你的主意,”徐檀兮猜想,“是怀疑我也想要你的命吗?”
戎黎不置可否,退开一步,站起来:“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徐檀兮把医用的一次性手套摘下,翻过去后放进口袋里,再把剩下的药用手帕包好,打了一个结:“一天要涂三次,尽量不要碰水。”
她朝戎黎伸手,他看了一眼,没躲,由着她拉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把药放到他手里:“先生,你好像误会了,不是谁派我来的。”她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青色的荷包,放在了包着药的手帕上面,“里面有信,等我走了,你再拆开。”
她脸已经开始红了,收回手,先转了身,提着灯笼走到院子门口,又停下来看他,低声嘱咐:“先生慢走。”
她推开门,进了屋。
戎黎看着手里的荷包,其实他不太认得荷包,也不认得上面绣的动物。他拆开来,把里面的信纸拿出来。
信纸是原木色的,纸张摊开,是秀气的簪花小楷,写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