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衍伤口裂了,血流如涌泉。
兹事体大,医工不敢隐瞒,拜别后便去求见方艾。
方艾甫一听罢,痛到?泪流不止,步辇也不及乘,一路跌撞着?步行过去。
元衍躺在榻上,张目上视,脸色灰败,一副失神丧气模样?。
方艾登时心如刀绞,在榻沿坐下,捏着?帕子?哀哀哭起来。
元衍听的心烦。
“母亲,何故作此态?”
方艾哭道:“凤凰,连你在我腹中时日?一并?算上,我已为你担惊受怕了二十年,你何时能乖顺些?只当?是可怜我。”
元衍同她讲道理,“我是个征伐四?方的人,如何乖顺?母亲简直为难我。”
“那你就不能不去!”
在元衍眼里,这就是无理取闹了,他坐起来,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直觉不可思议,“母亲在讲什么?”
方艾自知说?错了话,急忙找补,哭着?道:“我只是想你爱惜自身,你是我身上的肉,你伤了,我比你更疼。”
“出外征战,谁能寸发无伤?倘若有,那必然是碌碌无能之徒,我不屑为之,况我还没死,且也不会?死。”
方艾狠抽他手臂,“你再讲一遍!”
“好了我错了,我再不敢胡说?八道了,母亲今日?的教诲,我已然铭刻心上,再不敢忘,母亲意满否?”
他虽是认错,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方艾情知他敷衍,恨道:“我看你只会?哄我!”
他倒一脸正色,“哄人也得看我情愿与否,若换作旁人,我才懒待。”
元衍其?实很?有些口舌本事,只是吝于人前施展,方艾这可怜母亲,不过随便两句花言巧语,已然使她心花怒放喜形于色了。
元衍又躺回榻上。
方艾见他今日?这般好说?话,便想着?再接再厉,于是同他商量:“凤凰你志在四?方,我是管不住你的,母亲也没什么过分要求,你只要生个孙儿?与我抱,便是你不在家?,我也能有个慰藉。”
元衍不由得想起湛君,头疼得要死,语气便十分不好,“怎么生?同谁生?”
方艾理直气壮,“当?然是青桐,还能是谁?你两个的孩儿?我必然喜欢。”
“母亲,我今日?将话同你挑明了讲,你要留下青桐,便只能将她当?女儿?养,否则你就把她送回朔林去,我对她已然仁至义尽,母亲想要孙儿?,如今我是不能给,幼猊不到?年岁,母亲还是找兄长去吧。”
“你怎么就不能给?”她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怒不可遏,“你就爱成这样??要是她死了呢?你找谁去?”
“没死呢,现时就在隔壁,母亲声音小些,倘若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给她听见,还不是得我低声下气谢罪。”他自己?都觉得丢脸丢得不成样?子?,简直无地?自容,荒凉道:“母亲,我也想不到?男女事上我竟然这么没出息,恐怕这辈子?我在她面前都直不起腰了,你说?我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