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话语掷地有声,响在这空寂的天地间。
“妈!你跟着儿子走,儿子带你回家了!”
夏芍跟在他身后,眼泪倏然落了下来,“妈,我们带您回家了!”
忽然之间起了风,呜呜咽咽,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
两口子就这么走下了山,良久,众人还望着他们的背影,满是唏嘘。
“没想到当初那件事,他竟然是冤枉的。”
“谁又能想到。难怪安二叔那么打,他都不认,也不去道歉。”
“安二叔也真是的,自己亲生的儿子,给个带来的背了这么多年锅……”
就连陈庆宝也愣愣站在那,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事发生的时候,他才五岁,只记得二哥偷了东西,哪成想……哪成想竟然是这么个真相。
议论纷纷中,陈庆丰媳妇儿实在没憋住,“我妈养了他那么多年,让他顶个缸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汪贵芝一个巴掌打了过来,“你给我闭嘴!”
要不是她,这些破事哪能抖出来?
要不是她,这么多人在,还有让三叔,说不定就能逼那白眼狼掏钱了。
现在好,人走了,当初那事也抖了出来,他们上哪弄钱捞庆丰去?
汪贵芝还不知道,偷东西这事一旦报案,就没办法私了。哪怕她们凑够钱,把彩电还回去,陈庆丰也得判刑,顶多少判一点,何况她还凑不够钱。
知道的夏芍不会说,陈寄北不会说,他们甚至没打算再回陈家,回陈家庄。
下了山坡,正准备沿着村外的路离开,却在村口碰到了陈庆扬。
陈庆扬已经听说陈寄北回来迁坟了,皱着
眉,“安二叔那边,你跟他说了吗?”
“他有老婆有孩子,也不差我妈一个。”
陈寄北竟然笑了笑,虽说很淡,可别说陈庆扬,夏芍都没有见过他笑。
阳光亮堂堂照在他身上,仿佛有什么一直笼罩的阴云正在渐渐消融,男人望向远方的路,“我还背着我妈,就不回去了,庆扬哥帮我跟我爸转句话,就说我祝他长命百岁。”
不知为什么,夏芍想到了《血观音》最后那个片段。
陈父现在瘫痪在床,需要人伺候,他祝他长命百岁,是想他好,还是想他不好?
不过好与不好都没有关系了,接走母亲,他连在这里的最后一丝牵挂也没了。
从此天大地大,吾心安处是吾家。
夫妻俩都没再回过陈家庄,暂时安顿好陈寄北母亲,却买了东西,再次登门探望小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