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出一百多米,何二立憋不住了,“那个,我今晚能去你们家住吗?”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他低着头,“我跟我爸妈说我去朋友家住了,这么晚回去他们肯定得问。”
“你不说不玩钱吗?”陈寄北终于开口了。
“以前是不玩钱。”何二立尴尬地挠头,“是大奎说打牌得带彩,不带彩没意思。”
“所以你就把自己带公安局了?”
这话里明显有嘲讽,何二立脸上愈发尴尬。
倒是夏芍蹙着眉,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大奎?谁啊?”
听何二立这意思,他以前是不玩钱的,明显是被人给带沟里了。
“郑大奎,就刚才蹲我旁边,左边眉毛上有快疤那个,他也是咱们单位的。”
何二立又商量两人,“就一宿,行不行?下次我一定注意,绝不给你们添麻烦!主要是我家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我这脸上还有伤,就这么回去,怕把他们吓着。”
说的是下次一定注意,而不是一定改……
夏芍就知道只是被抓一次,没那么容易让人戒赌,不然哪会有那些断手断脚卖儿卖女的人?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何二立脸上有伤,的确不好回去吵醒老两口。可去夏芍跟陈寄北家里住,他们家倒是不缺地方,让何二立睡北炕就行,可是他们家缺行李啊。
夏芍和陈寄北望着那仅有的两套被褥,全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何二立是白天说要来借宿,他们还可以问问孙清家有没有多余的行李。
陈庆丰没想到这一点,主要是不知道他们刚搬过来,和对门的关系如何。有些住对门的人家相看两相厌,不仅互不来往,还用板杖子把厨房隔开,各走一边。
可这么晚,孙清早都睡了,总不能让何二立裹个棉大衣就这么将就一宿吧?
何二立完全没读懂两口子的纠结,自己抱来柴火把小炕烧了,还问:“哪个是寄北的行李?”
夏芍抬起手指指炕梢。
“我睡他那套就行,时间不早,你俩也别熬了,早点睡吧。”
何二立点着火,都没敢往夏芍那边看,也就没注意两套行李之间的距离有那么一点远。
可他睡陈寄北那套,陈寄北睡哪?
夏芍有点想问,然而在何二立眼里她跟陈寄北是两口子,睡一个被窝不是很正常……
她忍不住看了陈寄北一眼,发现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脊背却比刚刚更直,显然也有些僵。
她不管了,反正被窝是她的,她明天还要上班,得睡觉。
夏芍摸着黑躺下,过了不知道多久,身后才传来轻微的动静。
陈寄北先是掀开了被子一角,犹豫了下,才试探着进来,背对着夏芍躺下。
两口子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背与背之间还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一时间全别扭得没敢动。
别扭着别扭着,夏芍就把自己别扭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