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霏的雕刻声还在继续,他先行喊了一声:“老师,您来了。”
他自顾自地说起来:“昨夜……梦见您和舅父教我的雕刻技巧,醒来忽然想再试一试,却发现自己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
荀听看到那石膏在他手里刻成的小人歪七扭八,成品长相滑稽。怀霏手中雕刻石灰膏的工具,只有一根木棍——这里的狱卒和仆人虽然不会亏待怀霏,但绝不会为他提供铁制工具的。
怀霏缓缓地起身,朝他走过来,沾着白屑的手抓住栏杆,锁链与栏杆碰撞作响,他把石膏小人递向荀听,似乎在请求他帮忙似的。
荀听并没有接过来,因为他也不会。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已经忘却了。”
但他的拒绝在怀霏眼里还有其他的意思。
怀霏眼底藏着隐秘的涌动,他把小人收回去,垂眸说道:“从前您让舅父教我‘艺术’,叫我不要太过沉于权力与朝政,偶尔也要修身养性,我却不屑,认为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毫无用处。现在……却只有它们可以聊以慰藉了。”
荀听蹙眉,怀霏提到的“舅父”是谁?
听起来和涅肖的关系笃密,但他从未在涅肖的笔记中找到相关的人。
荀听说:“都是过往之事了。”
“是啊,过往……”怀霏自嘲地笑了笑,道,“老师,我们五年未见。没想到见面就是我的死期。”
涅肖要在巨兽屠宰宴开场前,亲自念出怀霏的罪行,以晟谕廷的名义给予他审判。
像是忘却过往细节那般,怀霏蜕掉了对涅肖最敬重、最亲密的称呼。他盯着荀听,平静地说:“主教,您是来问罪的吗?”
作者有话说
注:
“赋格狂欢”
赋格不仅指一种音乐题材,也是一个精神病学上的词,大概指一种状态,一个人进入此状态对自己的行为举止有意识,但返回正常状态的时候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对该词的认识来自于《耻辱2》的赋格(fugue)盛宴。
对不起宝贝们,我今天点开长佩才发现忘记定时了,让你们久等了。
(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