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山村到镇上走路需要一个时辰左右,但村里有牛车的话,半个时辰左右也就到了。在村口他倒是看到了村长一家像是要去镇上,不过云生不打算去坐牛车,其他人看到,姚翠芬没多久也就知道了,不想徒增麻烦便选了旁边一条小路。
边走他边想着去到镇上需要买些什么,手上的馍馍还是温热的,吃到口中一股子玉米香,很是香软。
此时天光大亮,镇上商铺已经开门,道路两旁还有不少小摊贩正在摆弄着手上东西,叫卖声此起彼伏。
“羊肉粉,新鲜羊肉粉嘞,十文一碗!”
“阳春面,现做现卖的阳春面只要八文钱!”
“桃花酥,看一看嘞,自家人做的桃花酥,外表酥脆内里软糯!”
……
“唉,小哥儿路上辛苦,来一串冰糖葫芦吧!”正往前走面前突然站了个扛着糖葫芦的小贩。
“不了,谢谢!”
云生摆摆手,绕开他径直朝着远处的回春堂走过去。一会儿赚了钱买几串带回去给昱哥儿他们,这会他身上可是半个铜板也没有。
刚到回春堂门口,里面正整理草药的药童抬眼一见是他,放下手中药材,笑吟吟的朝他走了过来,开口说道:“云生哥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这次又找到什么好药材了快进来。”
云生跟着他走了进去,这会儿时间还早,药堂里也没有患者,放下背上的背篓,他小心把草药还有其他用布包着的东西拿了出来,“阿城何大夫在吗?”
叫做阿城的小药童大概十来岁的样子,凑过去看他手上的药材,闻言努努嘴,指着前面被一大摞书遮挡住地方。
云生不明所以,上前几步探头看去,正好对上书后老者炯炯有神的视线,对方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怎么好,“哼!这么久没来这是把老头子我忘了!怎么样考虑好没有,要不要拜我为师。”
云生叹了一口气2,有些无奈,这位何大夫和他娘是老相识了,事情发生在他,四岁那会儿,正好也是七八月份,雨水特别多,当时有几个村子因为接连下雨,房屋都被冲垮,涝灾也接踵而至,因此一大群人逃难到了缘溪镇和周边其他镇子,接连下大雨再加上没提前做好防范,陆续出现死人,疫病的情况,当时还是何大夫和他娘连同周边其他医馆的大夫一同商量出治疗瘟疫的方子。
那段时间他同何大夫家的孙子何玉言住在一起,四五岁的他已经识得不少药材,治疗风寒或者一些简单方子他自己都能开出来,当时何大夫就说过,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想要收他为徒。
他娘回家和云天明商量了一下,云天明便以哥儿不宜抛头露面为理由给拒绝了,这件事便不了了之,结果没过几年他娘就去世了。他娘去世那会儿何大夫他们一家还都来祭拜了,晚上他倒是看到何大夫和云天明在商量什么事,他在门外看了几眼,云天明被气到脸红脖子粗,后来也是不欢而散。
他那会儿还小,也不可能一个人来镇上,有一次他发热病得实在严重,还是隔壁沈然爹娘把他送到了医馆,等他清醒何大夫再次说了收他为徒的事情,那会姚翠芬刚进门,又怎么会让家里少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而且当时何大夫有三个孙子都在药堂帮忙,显然是想继承老爷子的衣钵,他就算在不懂也是知道的拜了师相当于半个儿子,这种分一杯羹的事其他人心里多少会有些芥蒂。
不过后来他走的时候,老爷子还是给他塞了好几百文和一些草药,当时多了个心眼,还没回到家,他便把钱交给了沈然娘保管,那时候还想着草药毕竟是生病吃的,总不能被抢,但没想到还是被他那黑心的后娘转手低价卖给村里其他人。
他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头没说话,何大夫叹了一口气,便也没再逼迫他答应,云生连忙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
除了一些药材之外,还有一筐用草篮子装着的野樱桃,旁边是其他几个小布袋子装着的山货,有半袋干木耳,一小袋榛子,松子,还有他自己偷偷泡的一小坛酸菜,以及早上出门时沈然给他装的新鲜野菜。
虽然不是多贵重,但都是他亲手弄的。老爷子一看面上不显,眼角确是带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