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造成的轰动,自是远在何三之上。
眼见无数人回头望来,来顺托高了怀里的纸钱香烛,又喊道:“我家公子的好友,正是朝廷派去茜香国,又被乌西洋夷所杀的使者之一!还请诸位父老乡亲行个方便,让我们祭奠为国殉难的英灵!”
原本喧嚣的街上,突然就安静了许多。
紧接着人头耸动,不多时便闪出了一条通路。
来顺大步向前,后面何三也忙驱车紧跟,等穿过这重重人海,就见某个充满异域风情的馆舍前,正一外一内布设着两道警戒线。
外面那道警戒线,都是拿着刀枪的差役,目的是阻吓围观群众。
内圈的警戒线,却是由荷枪实弹龙禁卫组成,主要是对馆舍内部进行监控。
眼见来顺捧着纸钱香烛,引着一辆马车来到近前,那些衙役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为首的正想上前探问,来顺已然再次扬声高呼:“我家公子是荣国府的表少爷,专为吊唁好友孙绍宗孙校尉而来!”
话音未落,后面何三先就惊呼一声:“什么?孙二死了?!”
幸亏他的声音不大,虽然有几个衙役听在耳中,但内圈的龙禁卫们却只听到了来顺的高呼。
于是内圈也是一阵**,不多时有个挂着蓝底铜穗胸章的军官越众而出,冲着车上拱手问:“可是故紫薇舍人家的大公子?”
薛蟠跳下车,粗疏的还了一礼,倨傲道:“正是薛某!”
说着,就又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
这厮可真是……
来顺自己虽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对薛蟠这等精虫上脑的举动,仍是无语的紧。
唯恐那军官生疑,他忙又搭腔道:“这位大人,我家公子与孙校尉是至交,听说朝廷要驱逐乌西国人,所以特来告慰孙校尉的在天之灵。”
说着,往那馆舍门前一指:“我们也不进去,就在外面祷告一番,给孙校尉烧些纸钱就成。”
那军官其实已经瞧出了异样,可方才对过‘暗号’,知道来人确系荣国府的表少爷无疑。
而据他所知,这位还是王太尉的外甥。
故而略一犹豫,那军官便慨然道:“我等与孙校尉俱是军中袍泽,既然薛公子是来祭奠他的,我韩帮就算担些关系又如何?!”
这韩帮刻意通名,无外乎是想卖薛蟠个人情。
可薛蟠满脑都是番婆子、西洋景,那顾得上细究他说了些什么,听出是放行的意思,就急吼吼往里闯。
那军官无奈,也只能跟上去替他开路。
一行四人到了那馆舍门前,来顺把纸钱香烛都摆在地上,又向那军官讨了火折子——这孙二既是‘原主’的熟人,又是为国捐躯而死,认真祭奠一番也是应该的。
摆好简单的贡品,他正打算招呼薛蟠过来做做样子,可一抬头,却发现这厮正涎着脸,直愣愣的盯着二楼阳台上某个洋装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