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走了进来,禀告老夫人说:“两位少爷一路鞍马劳顿,东厨已经备好了饭菜,让他俩先吃了,然后洗洗就早点安歇了。”
老夫人说:“好,好。我也去陪他俩吃点。我今儿高兴,胃口好像也开了。”
“那敢情好。我这就去吩咐东厨也备了您的膳食。”管家加快脚步下去了。不一会儿,又过来喊开饭了。
“这几样是我们老吕家的私房菜,不知可合你东北人的口味。”老夫人把溪虾炒地皮菜、鸡蛋饺和站鹅掌推到李冠英面前。
“其实东北菜也没啥,就是一个重口味,不是咸辣就是酸辣。”
“这站鹅掌就是酸辣的。你尝尝。”
老夫人用银箸为李冠英夹了一个放在他的碟子里。
“这是什么鹅,掌子怎么这么肥大?”
老夫人笑着说:“这叫站鹅掌。鹅小的时侯用锤子把它的两只脚掌的骨头砸碎了,然后放在笼子里站着养,只喂它稻子和青菜吃,受不了疼的就死了,活下来的的鹅掌就能长这么大。你家老太爷在世时就好这一口。”
李冠英皱了皱眉头:“这也太残忍了。我吃不了。”说着他把鹅掌推到了一边。
老夫人说:“没想到冠英还是菩萨心肠。那就把鹅掌给撤了。这个小鸡炖蘑菇你应当是喜欢吃的。你爸每次回来都点名要这个菜。你们东北还有一道血肠。我们让不了。赶明儿送个厨子去东北学学。不然以后东北来人了都没菜招待。”
“奶奶,就不要麻烦了。我小孩子家家的吃啥都行。能填饱肚子就行。哪来那么多讲究。俺爹说了,小孩子常吃粗茶淡饭才能长成人。俺在家平时都是跟卫兵吃大灶的。”
“还是你爸有见识。你贤蔚大哥我们也是粗养的,5岁就送大华山跟武僧练武了。12岁才接回来。他念书也是最上心的。先生没有不夸他的。”
“这一路上我已经领教了。他出口成章不说,在路上用三节棍把剪径的蟊贼直打得扑地告饶。”
“啊,还有这等事?那可怎么得了?”老夫人把银箸往桌上一拍,大声喊道:“二憨呢,叫二憨过来问话。”
二憨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一双腿直打颤。
吕贤蔚说:“奶奶,这真不关二憨什么事。我是觉得杀鸡焉用宰牛刀,有意想显摆一下自已的功夫。没想到那几个蟊贼那么不经打。”
“那回来也得向我禀报一声。以后两位少爷但凡出门都得跟两个家丁,带上枪。冠英来我这过几天,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们谁担当得起?”
管家和二憨连连答应。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眼下这世道不太平了。也怪我大意。我早该想到的。今年5月淮河大水,洪水横流,弥溢平原,尸骨遍地、哀鸿遍野。我怎么能让两个小孩自已过来呢。”
“没事的。我们现不都是毫发无损吗?”李冠英暗暗责怪自已口无遮拦给二憨找了麻烦。
“万事小心为上。从今后,你就和贤蔚哥一道在鸿儒书院念书。我新近请又来了一位蒋先生,还是去法国留过洋的,学贯中西。他人品极好,和儒恒贤侄是通宗通窗。那年我随老太爷去固始,说想请个名儒来我家办学,专教我们本家及至亲好友的晚辈。儒恒贤侄就给我们推荐了他。只是他患有肺病,这几年都在家养病。今天春上我写信问他能否过来。没想到他连回信都没写人就来了。说已经痊愈。只是身板骨还显得衰弱。也只能端教书先生这碗饭了。”
“那就太好了。”冠英喜出望外,“能和贤蔚哥通窗共读是我三生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