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芸娘哪怕走得双腿发酸,但还是坚持要背着,说道:“没事,娘有的是力气,你病刚好,要多休息。”
妞妞拿她没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期盼着,要是能坐牛车就好了。
说来也奇怪,张芸娘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就见到牛叔架着空荡荡地牛车跑了过来。
张芸娘交了一枚铜板后上了车,不解地问道:“牛叔?您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家?”
牛叔一脸晦气地说道:“帮人带的货落家里了,镇子上的人催的急,必须要今天送到,明天送就不给钱了。”
张芸娘却一脸恍惚,低头看了眼窝在她怀里乖乖巧巧的妞妞。
仅仅是赶上牛车,还不足以让张芸娘相信自己今天运气好的说法,但联想到妞妞进城就退烧、看诊不要钱,返程她刚觉得累就天降牛车,她这运气似乎好得过分了?
张芸娘想到村子里老人们偷偷说妞妞有福气的话,越发对这说法深信不疑。
牛车进了清水村,将张芸娘母女放了下来。
张芸娘心头忐忑,拉着小姑娘进了村口左边的顾家。
顾家如今依旧是顾老太当家,顾老爹年纪大了,现在脑子有些不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时候连家里人都不认得。
顾老太统共生了三儿一女,老大顾明书,媳妇陈春花,生了两儿一女;老二顾明达,是张芸娘的丈夫,夫妻俩生了三个儿子;老三顾明礼,媳妇刘二妮,生了一儿一女;老两口最小的女儿没等到长大成人便已夭折。
如今整个老顾家还没分家,足足住了十五口人。
等张芸娘说完自己想收养妞妞的打算后,大嫂陈春花急得都跳起来了,喊道:“我的天爷啊,家里这么多人饭都吃不上了,你还要在外面装大头,抢着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丫头养!这事我不同意!”
顾老太没理会大儿媳的咋呼,她早就在村子听完前因后果,此时沉着一张脸看向张芸娘的丈夫顾明达:“老二,收养这个孩子,到底是你媳妇的想法,还是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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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芸娘立马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丈夫顾明达。
顾明达温和地看了妻子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而对着顾老头说道:“娘,这孩子在张家过得可怜,昨天发了一晚上烧,险些连命都丢了,收养她,既是芸娘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
顾老太听了这话,面上有些迟疑。
陈春花知道婆母一向听二弟的话,赶忙说道:“娘,养个孩子可不是小事,这也不是普通孩子,我听张家人说了,这丫头就是个倒霉催的瘟神,浑身都是晦气!”
妞妞听到这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反驳,那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张芸娘立马将孩子护在身后,说道:“大嫂,你别听我娘家人胡说,我家妞妞明明就是福妞,一点都不晦气!”
陈春花撇了撇嘴,说道:“她不晦气,张家人怎么被她克得这么惨?娘,二弟今年又要参加秀才试,别到时候和张光宗一样,被她克得考试前断了手。”
顾老太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她三个儿子里只有顾明达是读书人。
明明老师都说他学问很好,一定能考上秀才,但偏偏他每次考试前总要出点意外,不是风寒就是腹泻,要么睡过头进不了考场,一个童生试愣生生从十五岁考到二十五岁才考上。
等到考秀才试的时候,顾明达同样又遭遇各种倒霉事,比如坐的位置不好,下雨打湿卷子,又比如坐在厕号考试直接被臭气熏到昏迷,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都能遇到。
“芸娘,这孩子还是送回张……”
顾老太话还没说出口,坐在她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顾老爹突然开动了,站起身来,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妞妞,口中含糊喊道:“囡囡……”
顾老太的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