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叫王宝林,四十五。为了救我们哥仨儿,他从死人堆里将我们给一个个扒出来,扛回了大齐朝境内,最后差点被敌人剁了。
我们四个回来之后,因为伤势严重,不能再上战场了,朝廷就发了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还乡。
结果……回到家,银子没了,也没得个好脸儿,连族里都嫌弃我们没能挣个一官半职的回来,却带了满身伤,成了残废,他们感到丢人。
我们老哥四个后来又聚到一起了,实在走投无路,最后一商量,就自卖自身,找个看家护院的地方养老吧。
唉……人呐,都是命啊。我们年轻那会儿,是爹娘不待见,看不上,就每次服兵役都派我们去边境。
在边境,我们个四个是斥候,那真的是出生入死,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往死里干。
可……服了半辈子兵役,死里生里,滚爬了不知道几回了,最后老了老了,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高明忠说得凄凉,听者无不唏嘘。
木雨竹点点头,“你们要是愿意跟我走的话,我不敢说让你们过上人上人得好日子,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晚景凄凉。
这样吧,你们自己决定。我呢,再看看其他人,准备再挑几个会侍弄田地的庄稼把式。”
又要挑人?牙行管事的乐坏了。
今天来了一大宗生意,他最低也能多抽几个小费。
有钱赚,心情好,服务态度就更甭提了,见木雨竹要买会侍弄庄稼的,赶紧朝着那些年轻男子问道。
“你们……谁会种庄稼?不但会种,还要种的好,耕犁也会收拾的,站出来。”
年轻男子们还真就会种庄稼的,赶紧站了出来,“我,我……还有我。”
说话的,是四个年轻的,一个年长的,五个人。看上去,确实是像庄稼院儿出来的,晒得黢黑的脸膛,五大三粗的,手上满是老茧。
“他们不会也是自卖自身吧?”木雨竹问牙行管事的。
牙行管事的摇摇头,“自然不是。这四个年纪小些的,张一,是为了给老娘治病没钱,才被他爹送到牙行,婆娘孩子,也都在后院呢。”
啥玩意儿?他爹卖他,连老婆孩儿都一起给卖了?
木雨竹惊得瞪大了双眼,再次被正碎了三观。
“他……被他爹给卖了,为什么不反抗?嗯?”
可把他气坏了,“连自己婆娘和孩子都护不住,庄稼侍弄得再好,我也不要,窝囊废的东西。”
真是气死宝宝了。
牙行管事的赶紧相劝,“木姑娘息怒,息怒。张一的事情,小老儿知道一些,所以,他……不得不走这一步啊。”
他还知道挺多,挺详细,“张一在家受爹娘磋磨,连媳妇儿和孩子,也都跟着被欺负。
本来他爹娘想要把他这一房给分出去,可不知道为啥,非得装病,要把他给卖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