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有种晚归的妻子被丈夫抓包审问的错觉。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马车徐徐动了起来,她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祁桓说道:“我是郡主的奴隶,自然是要和郡主在一起,随行伺候。高襄王开恩,见我身受重伤,特许我与郡主共乘一车。若是郡主不愿,我即刻便下车。”
说着便弓着身起来,要下车去。
姜洄下意识便去拉他,偏巧马车碾过石子,颠簸了一下,祁桓没有站稳,被姜洄一拉,便身不由己地向她倒去,压在了一具软玉温香之上。
姜洄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伸手去推祁桓,却触手湿热,血腥味又涌了出来,她登时僵住。
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你……”姜洄承受着祁桓的体重,呼吸不畅,心跳也快了起来,她怔怔看着祁桓胸口逐渐扩大的血花,结结巴巴道,“你小心点,慢慢起来。”
祁桓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灼热的呼吸拂在姜洄面上,让她脸上越发滚烫起来,但她也不敢太用力去推祁桓,生怕加重了他的伤势,只能手足无措地任他压着自己,两具身体贴得严丝合缝,甚至伴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有了暧昧的摩擦。
姜洄就算是和祁桓拜过天地,也没想过会和他有肌肤之亲,她是奔着丧偶去成的亲,但此刻两人的姿势与圆房又有什么区别!
她咬着唇,脸上红得快滴出血来,硬着头皮费力将祁桓扶起来。
但是看祁桓的脸色,她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脸色白得像死了三天一样。
他不过装得若无其事,这伤险些要了他的命,只是烈风营中救命的药极多,高襄王对救了宝贝女儿的奴隶也是在所不惜地用药,又教了他一套吐纳之法,这才抢了一条命回来。
现在摔了一下,又被姜洄按了一下伤口,鲜血又开始涌出来了。
姜洄暗自叹气,又找出两颗灵丹来喂他服下,帮他按穴止血。
毕竟他也是为了救她才受这么重的伤,当时若不是祁桓挡在她身前,恐怕她此刻已经死了。毕竟她凡人之躯,脆弱得像碰一下就化的雪花,可经不住妖王一掌。
祁桓调息许久,终于脸色稍缓,呼吸也平稳了下来。他微微睁开眼,低头看了一眼的伤,自嘲道:“似乎一直在浪费高襄王府的灵药和衣服。”
姜洄脸色一僵,抿了抿唇道:“你是在提醒我,你救过我多少次吗?”
祁桓看向姜洄:“我是你的奴隶,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为何要提醒你?”
姜洄张了张嘴,看着祁桓黑白分明的眼睛,竟一时语窒,过了片刻才问道:“你……你为何当时不救陛下?”
祁桓似乎觉得很奇怪:“我为何要救陛下?”
“他是帝王,你救了他,便能得重赏,想要脱离奴籍,也是轻而易举。”姜洄认真说道。
祁桓轻笑了一下:“我说过,我是你的奴隶,只是你的,旁人如何,与我无关。”
他浓密的睫毛虚掩着幽深的眼眸,直直地望进姜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