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担忧愈发浓重。
他隐隐猜到何烯年自己扛着什么事儿没有跟他说,他旁敲侧击问过,但何烯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
何坚的确实在一天天好起来,他从刚开始只能断断续续说几个字,慢慢能表达出完整的意思了,然后一边的手能动了,手臂也能抬起来了。
只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马上,分手。”
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把温热的粥全部打翻到何烯年身上。
而对这些,何烯年都报之以沉默。
主治医生似乎也察觉了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于是也委婉地和何烯年说,保持稳定积极的情绪有助于病人康复。
何烯年都一一应下,说知道了。
这天何烯年揣着一肚子心事从医院门口出来,一拐弯就迎面而来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
电动车开进了人行道,速度很快,何烯年也没有留意路面情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电动车的前轮已经擦着他边上过去,他的右手肘被电动车的后视镜狠狠一撞,整个人被刹不住车的电动车带倒了,身体重重地朝后倒下。
冬天衣服穿得厚,何烯年倒下的一瞬间不觉得痛,过了会儿才察觉到掌心和小臂火辣辣地疼。
他踉跄着站起身看向旁边的外卖小哥,小哥被倒下的电动车压倒了腿,正艰难地挪动着身体。
何烯年走到他身边,帮他把倒下的电动车扶起来,停好。
这时候医院门口的保安和路人也围了过来,纷纷问两人有没有事。
外卖小哥看起来伤的比何烯年要重,蓝色的牛仔裤已经被血染红了,不知道伤得怎样。
“你去医院挂个急诊看看吧。”何烯年忍着疼对他说。
小哥坐在地上,看着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有点手足无措地拿起了已经摔得碎了屏的手机,颤抖着点击屏幕。
这时候医院保安过来问何烯年,“要帮您叫交警吗,电动车走了人行道,还是逆行,肯定电动车全责,而且这车速度也太快了,估计还改装过。”
坐地上的小哥一听,放下手机跌跌撞撞站起来,瘸着一条腿跳到何烯年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刚好抓到他擦伤的位置,疼得何烯年皱紧了眉头,从他手里抽出了手。
小哥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当,于是连连道歉,朝着何烯年边鞠躬边说:“对不起,您别报警成吗,我实在没办法了,今天已经超时两单了,再超时我一天就白干了。”
“我看您伤得也不重,我们私了了成吗,我赔您三百。”
保安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是你开太快撞到人了,人家好端端走着路呢,三百还不够拍个片子,我看还是交警来划分责任最公平。”
小哥听到他这么说眼眶都红了,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和尊严了,他跪在一地的食物上,攥着何烯年的衣袖不断地道歉求他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