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虽没有明显的症状,可若日久天长的用下去,您在生产的时候就会极为不顺。到时候不仅孩子胎位不正,还易血崩,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女子孕中极为忌讳此类药材,这是奔着您和腹中皇嗣的命来的。”
她将这个东西重新包好放起来,又替三皇子把脉,细细查了半晌后才轻声说:“三皇子从脉象上还看不出什么,但奴婢只是医女,疗伤识物虽不输人,可论把脉看诊比不上宫里积年的太医。”
“娘娘若不放心,不如传太医来宫里把脉,如此也能放下些心。”
姜雪漪的表情凝重而冰冷,淡淡道:“李太医和姜氏交好的太医都跟着陛下离京了,现在去请太医只会打草惊蛇,让皇后知道段殷凝是颗废棋。一旦咱们失了这次的机会,那皇后下次下手便更无迹可寻了。何况她一次不成,下次就会使更凌厉的手段,恐怕届时连查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相信你的医术,只要宸儿暂时无碍就好。”
“只是那些毒物往往藏匿于无形,有劳你辛苦些,细细查查宸儿平时所吃所用,别遭了人毒手。”
碧慈领命后立刻掀帘子去了后殿,庭院内,扶霜正压低了声音挨个审问未央宫的所有宫人,谁也不许高声说话。
除了不让外头的人知道里头的动静以外,扶霜这么做也是有讲究的,因为心里没鬼自然不怕低声讲话,只有心虚之人才会故作腔调,引人耳目,生怕自己不占理。
庭院内的梨花飘飘洒洒落了满地,在明媚的日光下愈发洁白如雪,如果忽略掉今日这些要人性命的阴谋诡计,这本该是极美的一副景。
看着受审宫人的神情百态,姜雪漪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她忽略的细节,那就是皇后不管想做什么,那都需要一个媒介,而非是凭空出现。
她想害自己的孩子需要段殷凝这个身边人做媒介下毒,那她想害宸儿也是一样,不可能空穴来风。
她方才一直在想皇后的用意和心理,企图揣摩出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宸儿下毒,可她错了,只要未央宫内没有奸细,那宸儿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管是她打算之前动手,现在动手还是以后,她都需要一个为她做事的人。
若想无声无息的让宸儿死去,她继续体体面面的做她的皇后,那在外头的人身上使计谋是不成的,这太容易暴露,也太不受控,只有宸儿身边的人才做得到这些细水长流的工夫。
除此以外,她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便是皇后恐怕已经对宸儿动手了,也在今日。
即便没有立马动手,可这个媒介也一定已经选好了。
她选在今日的确深思熟虑过,因为今天不是别的,正是三公主七七后的第一天。
民俗常说七七过后人的魂魄才会彻底归于天地,从此与这个世间再也没有联系,按着这个说法,今天是三公主彻底消散在这个世间的第一日。
她已经转世投胎,再世为人,从前的种种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皇后在这四十九天里深居凤仪宫不出,不仅是在为三公主祈福,也是在为她的来世积德积寿。
时间一到,她就不在乎自己的手上沾不沾血腥。
清脆的鸟啼声再次从未央宫上空掠过,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扶霜和段殷凝审问人极为仔细,且扶霜最擅长逻辑,鲜少有人能在她眼下撒谎不留痕迹,这么一个个的问下来,有的人连自己从前犯过的小错都说了清清楚楚,甚至有个别人腿都软了,眼泪都吓了出来。
这时候碧慈从后殿走了出来,脸色铁青:“娘娘,找到东西了。”
她伸出手将另一个小瓶子搁在了姜雪漪跟前:“是在三皇子贴身伺候的乳母嬷嬷房里找到的,就藏在地砖缝隙的暗格里,那暗格的泥土新鲜,应该是才撬开放进去的。”
“此物不同于用在您身上的药材那般迟缓,是见血封喉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