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锐说:“钱程现在是河东乡的常务副乡长了,这家伙爬得快哟,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两年怕就是我们乡的乡长书记了。”
新初说:“钱程不耿直,有了好事也不说一声,那说多走动。”
钱程看上去有些谦虚,说:“这些事情,怎么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呢?”
新初母亲一手提着茶瓶,一手拿着搪瓷盅走了过来,说:“我给你们倒点开水,喝了热火。”又冲着屋时喊道:“老幺,你把屋里的火炉子提出来他们烤。”
小融就起身回到了屋时,从行李中取出一袋纸杯,取了几个出来,说:“用这个吧,我给你们几个一人倒一杯。”去年春节,小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大家都用一个搪瓷盅喝水。新初母亲一个劲儿地叫她喝水,她一个劲儿地说:“不渴,不渴,我不渴,你们喝!”新初明白小融的心思,但他就是没有明白过年回家时多买一些纸杯。
新初问:“王锐你现在呢,怎么样?”
王锐说:“我那个工作呢,只是每天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就是了。生意还好,化肥农药很好卖,老百姓都信我,我那里反正是有钱无钱都能买到东西。”
新初说:“你这个人实在,适合做生意。”
新初母亲说:“娃儿,当初你还不想进这个单位呢,说专业不对口,还是大妈说对的嘛,这世上哪有什么事都如你所愿的,先找个饭碗端在手上再说嘛,现在你挣大钱了,大妈就为你高兴呢!”
新初就说:“妈,王锐的事,您怎么比我还清楚呢?”
王锐笑道:“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爸妈都住在我涌新镇上,每年过年都在镇上过年,初二三的回老家烧完香就来找你,可你初二就走了,几年都见不到你,我两兄弟没机会说上话呢!”
新初这才知道,王锐当年高考没上线,求着新初父亲去县城找到吴少君。新初父亲进了城,却觉得自己无脸见人,就找了个理由回避了。新初母亲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了亲家母。吴少君当时还在县纪委做办公室主任,回家看到李姨来了,甚是热情,并问旁边的王锐是谁。新初母亲为了打动吴少君,就说他是新初。吴少君没有一丝怀疑,当即拨了两个电话,从招生办做好的方案中挤出了一个渝都建院建筑专业的委培名额。吴少君之所以要为新初选一个建筑专业,她觉得这个专业今后好找工作,就是找不到好工作,自己干也可以挣钱。再说,王叔叔当年在三江镇搞建筑搞得风生水起,新初弟弟应该继承了他的基因,学建筑有基础。只是当王锐喊了一声“姐”的时候,吴少君心里想,新初怎么长大了就不如小时候那样乖了呢?最后,她把这个原因归结于农村,觉得农村条件差,再乖的娃儿放在农村带,都会越长越孬的。
王锐也是个聪明人,他大专毕业时,正式的都不好分配找工作了,他一个委培生更是难上加难,他这时又想起了新初母亲。吴少君尽管知道王锐不是新初,但热情善良的她还是帮忙帮到底,还是给王锐找到一个岗位,尽管没留在城里,专业也不对口。
新初笑道:“妈,您的工作做得硬是隐蔽啊,不但瞒住了少君姐,连我都不知道。”
新初母亲笑了:“我把你也带去了,你少君姐委培都有可能不会帮,更没有后面找工作的事了!”
王锐说:“所以说我大妈是个好人,她这也是善意的谎言。”
钱程说:“李姨,今后我有什么事也找您老人家帮忙,当晚辈的在这里先谢了!”
新初母亲说:“要说谢,我还得先谢你呢,没有你帮忙说话,村上那几爷子能把衣柜给我抬回来?”
钱程忙回道:“李姨,如果真要谢,还得谢张胜书记,这衣柜,还是在他的亲自过问下抬回来的呢!”
新初望着钱程说:“兄弟,不管怎么说,这建议是你提的,张书也不要拒绝。”
新初母亲补了一句:“他这叫良心发现!”
钱程显得有些愧疚,说:“新初,我们两兄弟,衣柜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表姐超生的事,你还帮了我的忙呢,这个情我一定得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