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孩子们的最后一串鞭炮在天空中爆炸成一片灰烬之后,新年也就真的过去了。但大人们的麻将声并没有停息,相反地,呈愈愈烈之势。
有了有写作基础的胡扬,加上之前的办文办会过得到细的小张,新初确实感觉轻松了不少,但有时又觉得闲得发慌,尤其是在这正月里。正月里来都是年嘛!正月不过,上班族的心也就没收回来。
这天下午,新初处理完文件,就去了外面的小餐馆打麻将。刚和了牌,还没来得及收钱,李天书就走了进来。尴尬的不是新初一个人,还有赵大山,他吸了口烟压惊,红着脸笑着说:“这过年过节的,下午没事,我们几个就一起耍一会儿。”
李天书也笑了,说:“我就是过来看看。”说完掉头就走了。
新初说:“李书记都看到了,今天就不打了,不好得。”
赵大山说:“我们不打牌又做啥子?他回去了还是打牌,继续打起走哟。”
胡军说:“李书记一走,雷镇长肯定也要走,他们是老搭子,我一会儿也要走了。”话音未落,雷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赵大山说:“新初,你把你办公室的胡扬叫起,那娃儿还可以。”
新初说:“叫他来,我跟他一起打牌,怕是不好得哟!”
赵大山说:“这有啥子?当年吴镇长还是跟你一起打牌?只不过我们打得小,打耍牌,混时间。要是你打得大,李书记、雷镇长说不定早把你叫起去了。”
胡军说:“那你们先在这里坐会儿,我过去把胡扬叫过来就是。”
从此,新初不但工作上有了个得力的助手,生活上还多了一个随叫随到的麻友。
麻将有时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能充分地调动一个人的工作积极性。比如说胡扬,自从王主任叫他过去打麻将后,他浑身都是劲儿,上午去办公室,抢着时间就把下午的事办了。因为,他担心下午王主任叫打牌时,自己的活儿还没干完,脱不了身,耽误了打牌是小事,错失了与主任一起结识镇上领导和朋友,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还是昨天那个点,还是新初和了牌,还是还没收钱,李天书还是站在那个位置。这一次,却不再是昨天的笑容,而是满脸严肃地说:“新初,你跟来办公室一趟!”
赵大山那尴尬的笑容才笑到了一半,新初就站起了来,跟着李天书去了办公室。在楼梯间他都还在纳闷:今天李书记到底是怎么了呢?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他昨天晚上打牌输了钱,心情不好?
李天书正襟危坐,满脸严肃地说:“你个东西,昨天我就是专门来抓那些打牌的,我还不知道你也喜欢打牌,也坐在那里,我就放了大家一次。心想今天你肯定就不也去了噻,我又去抓,结果又有你。你打不说,还把你办公室的叫到一起去打。”
新初没想到李天书是会是因为自己打桌上他才没抓打牌的,因为那桌上还有资历比他深厚得多的赵大山赵部长呢,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有些感激地说:“李书记,你昨天看到我们打牌还满脸笑容的,我以为现在没事,你不得说什么呢!”
李天书说:“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大鼓励你,支持你打牌?”
新初说:“我明白了,李书记!”
李天书说:“这正月里嘛,本来也没多少可,大家聚一聚,耍一耍,也是可以的。但你不一样,你有事要做,你今后还有大事要做呢!你利用这段时间,把‘三讲‘活动与我们镇的示范点建设,全面总结一下,弄个在全县、全市都叫得响的材料。”
新初点头道:“好的!”
雷华就从隔壁走到门口,见新初也在,就说:“李书记,你们还在扯工作啊?那我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哦!”
胡扬回到办公室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今天李天书把王主任叫过去后,对这几个打牌的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新初下了楼,把他叫到办公室,把李天书交待的那个稿子,大致给胡扬讲一了遍,叫他先下去收一下情况,弄个初稿,也算是对工作的一种熟悉,对自己也是一种锻炼。
胡扬听了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称是,又问:“李书记没有说打牌的事怎么处理?”
新初说:“也就是打个耍耍牌,又不是赌博,怎么处理,把材料弄好了,表扬还来不及呢!”
其实,新初对这个材料一直都在准备着,已经反复打磨了几遍,如果需要,随便加一点新的东西就可以交稿。他之所以交给胡扬,倒不是真的要推脱,而是给他压压担子。
村料一天天了准备着,领导要到现场调研的时间一月月地往后推。当布谷鸟清脆的叫声被初夏太阳晒得无精打采的时候,李天书从县上带回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同时又交给新初一个新的任务:材料要抓紧调整,从“三讲”,迅速调整到“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上来。
新初觉得这个非常好调整,至少从字面上来讲,示范点建设与其中的两个代表是有着密切联系的:科学种植,它代表了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助民增收,它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至于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这一点,也是可以总结提炼的。而事实上,在农村,你要做成一件事,没有先进文化的引领,没有好的民风民俗,到处都是扯筋撩皮的事情。
新初的材料刚好定稿,调研组的领导就下来了,虽然职务不高,但也不低,是一个副厅级,而且还是省上的调研组,通达市委组织部的牟部长、县委书记王双全和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胡科平亲自陪同。
胡部长提醒李天书,省上调研组严组长这个人特别认真、特别较真,他走到哪里都要抽“三个代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