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府在军方的势力,连裴循也望尘莫及,否则明智如裴循,又怎会轻易在社稷坛对熙王府下狠手呢。
在夺嫡这场角逐中,大家都是高明的猎手。
荀允和颔首,“对,做最坏的准备。”
这话一落,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裴循毕竟占着嫡子的优势,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裴沐珩不可能不留后手。
他缓缓圩着气,定声道,“我父王已经在做准备了。”
这就是熙王遣人去西州的原因,西州是熙王的封地,那里有熙王府的兵马,而西州之外的边境,更有熙王暗中留下的心腹棋子。
荀允和很快明白过来,同时也发出一声不出所料的喟叹。
大晋军中有四位国之柱石,其一便是被誉为当世之张良的文国公,有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其一便是擅长防守稳扎稳打的老将,废太子岳父杨康杨国公,其三是以冲锋陷阵著称的已故成国公,最后一位则是坐镇指挥的三军主帅熙王了。
熙王自十岁出事后,被皇帝扔去了边关让其自生自灭,他初到边关时,无人知晓他真实身份,他就那么从小卒一步步爬到郎将的位置,没有人在意的岁月里,熙王跟野草一般疯狂成长,于十三岁那年立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奇功,文国公与杨国公纷纷为他请功,皇帝这才舍得看这个儿子一眼,发现儿子才能后,往后艰难的战事,无论山南山北皆是熙王领军作战了,不仅如此,皇帝很巧妙地利用儿子制衡其他军方柱石。
一位赫赫有名的三军主帅,一位不被父亲待见却一直很努力期望得到父亲认可的皇子。
这样复杂而矛盾的身份交织在熙王身上,反而给熙王博取了更多军中将士与朝臣的支持。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说的便是熙王。
是时候给这位皇四子殿下正名了。
不过,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寻到徐云栖的外祖父章老爷子。
“我会暗中遣人盯着十一王府一举一动。”裴沐珩道。
荀允和颔首,“打蛇打七寸,苏子言那边我去试探。”
两位立在大晋朝廷最顶峰的男人,三言两语来回斟酌,已然制定了一连串的计划,而这个空档,徐云栖突然插了一句话,
“我认为,还得着人看住柳太医的墓地。”
这话一落,裴沐珩和荀允和均吃了一惊,
“云栖是什么意思?”
徐云栖沉吟道,“如果柳太医死因并非是心肌梗塞,他的尸身上该留下痕迹。他葬在何处?”
这一点裴
沐珩这几日已遣人查了,他回道,
“燕山西侧的陪政园。”
“最开始柳家将他的灵柩停在京郊佛门寺,公主去世,柳家惊慌万分,便扶灵柩回了西州,两年后皇帝回过神来,念着过去柳太医之功,下旨将他灵柩迁入燕山西侧的陪政园。”
陪葬帝陵一直是功臣的荣耀,陪政园在帝陵脚下一片山坡,专给一些不大不小的功勋官员入葬。
荀允和看着女儿,“三十年了,恐怕只剩一截白骨,还能查出死因么?”
徐云栖也没有把握,眼神却无比坚定,“有备无患。”
术业有专攻,徐云栖在医术上的造诣,裴沐珩与荀允和均不怀疑,一人无话可说,随后尴尬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