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安动作很快,说干就干,当下就让横槊带人去卫国公府搬东西。
卫国公府。
春雨绵绵密密,朱门高台如笼烟纱中,墙边高柳渐绿如屏,却也掩不住满园春色凋零。
陆航被沈晋安告了御状后,被革职在家已有数日。
沈敏执意要跟他闹和离,他自是不允的,甚至沈晋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将沈敏的嫁妆都一并搬离侯府,他都没签和离文书。
事到如今,他想的倒不是挽回沈敏,而是心底憋不下那口气。
他要等襄平侯府被抄家,沈晋安失去圣眷,沈敏娘家落败无人撑腰,只能求他为襄平侯府求情之时,再狠狠地休弃她!
凉亭外芭蕉春雨点点滴滴,陆航闷头喝了几盏酒,才暂且压下心头愤懑。
这时薛玉簪抱着账簿慌慌张张地朝着这边跑来,身后的丫鬟都跟不上她的脚步。
她神色焦急,“表哥,夫人也太过分了,府里的库房都快要被搬空了。她就算要把嫁妆带走,也不该把国公府给搬空啊。”
薛玉簪这段时日替沈敏管家,见惯了满库房的的金银财宝,一度觉得国公府就是座金山,如今她嫁给表哥,这辈子都不愁锦衣玉食。
可是今日,膳房却没有给她端来燕窝,甚至告诉她,府中库房亏空,不止燕窝供不上,就连丫鬟小厮们的月银都发不起了。
如今是她管家,管事婆子们个个找她要钱,可薛玉簪一介孤女,哪来的私房钱啊?
于是她想着库房里那些华贵首饰和字画,想着变卖一些也不是不可,可打开库房却发现,已然是家徒四壁!
“那库房里的都是她的嫁妆。她要搬去哪都随她。”虽然陆航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本朝律法规定女子嫁妆归女子独有,夫家不得侵占,所以他也没法阻止。
薛玉簪惊呆了:“那么多,都是她的嫁妆?那国公府的钱财呢?”
陆航沉默了。
问就是没有。
卫国公府就是个空壳子,他的闲职也没什么油水,这些年全靠沈敏的嫁妆维持着富贵生活。甚至,薛玉簪看到的还不是沈敏全部的嫁妆。
有些被他花了,修缮了国公府的院落,新添了小桥流水,还有一些,被他转移了。
这些年,沈敏信任他,将私库钥匙交给他,默默补贴国公府从不过问,他自然也就花她嫁妆花得理所当然。
薛玉簪忽地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表哥,府里连日常采买的银子都没有了。”
没有银子可怎么活啊!
陆航却是皱眉:“我记得前些时日,我将私库交予你打理时,账上还有一千两银子。”
沈敏的银票都攥在自己手中,并未搁置库房。
所以之前库房中的那一千两银子都是他自己的。
陆航说:“一千两银子,稍省俭些,也足够国公府这段时间的花销了。”
薛玉簪蓦然沉默。
那一千两银子,早被她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