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楚思慎伏在书房案上翻阅着从暗格内取出的密信,身上披着厚厚的裘衣,手边是墨竹方才熬好的姜汤,一旁是烧的正旺的火炉。
虽然昏睡了整整三日,不过好在一切仍在有条不紊的部署,楚思慎心下松了口气,正待要站起身之际,喉头突然一甜,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她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滑腻温热的鲜血从指缝溢出,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桌上。
盯着掌心猩红的鲜血,楚思慎有些愣了神,正当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楚思韬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慎儿,你可在屋内?”
楚思慎来不及多想,急忙从衣袖中掏出丝帕抹了抹唇角,将桌上手上的血迹通通擦干净,然后迅速将染满血的丝帕又塞回来袖中。
而后她一拂衣袖端正坐下,清了清嗓子道:“我在,大哥你进来吧。”
楚思韬闻言推门而入,一见楚思慎他便愣住了,转身关上房门快步走到楚思慎身旁,他蹙眉端详着楚思慎苍白的脸庞,担忧问道:“脸上怎么没有一点血色,我昨儿个见你时,你可还没这般憔悴啊。”
一边说着,楚思韬伸手就要摸楚思慎的额头,可他还没碰到楚思慎就推开了他,笑笑平静道:“不过是染上了风寒而已,过两日就养好了。”
说完,楚思慎也不能楚思韬再问下去,就快速的转移了问题,问起他的来意:“夜深了,大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楚思韬被打断,下意识的回道:“方才娘来找我,让我今夜收拾一番明日随她一同回庆州,你可知道此事?”
“嗯。”
楚思慎点了点头垂下眼帘,楚思韬见状又急忙道:“可我听娘说你不与我们一同走?你要和爹留在京城?”
楚思慎握紧袖中揣着的那方染血丝帕,低声道:“是啊,爹还未辞官不能擅自离京,至于我我还有些是要办,我走不了。”
楚思韬闻言一屁股坐在楚思慎身旁,蹙眉道:“慎儿,我知道如今京城形势危急,你和爹留在京城势必会卷入其中,明日让娘和二弟回庆州吧,我与你们一起留下。”
“不行。”
楚思慎果断的拒绝,她正色道:“大哥,你不走我难免会分心,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娘交代。”
“可你要是和爹出了什么事呢?难道我就躲在庆州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
楚思韬猛然站起身来,语气坚决:“不管怎样,我是不会走的,我要与你们留在京城。”
楚思慎有些头疼的扶额,她揣着袖中那方染血的丝帕,心中突然格外焦躁,因此她脱口而出:“那你留下又能做什么?你什么也帮不了我。”
此话一出,楚思韬顿时僵住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楚思慎,片刻后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他颓然的坐下,双手捧着头低声问道:“慎儿,你是真的觉得我什么也帮不了你吗?”
楚思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方才那句话定是伤了楚思韬的心,她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她眼神闪烁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道:“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楚思韬摇了摇头,他打断了楚思慎的话,轻声低语道:“我知道我这些年来一直自暴自弃,没有替爹娘分忧,反倒让他们替我担忧,谁人不知我是你们的累赘,是个扶不起的废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