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墨竹就要怒骂闻行任,楚思慎脸色一沉,当即打断她的话,沉声呵斥道:“阿竹,别说了。”
墨竹平日看着文静沉稳,可若是倔脾气上来了楚思慎也拦不住,更何况她本就是心疼楚思慎,替她抱不平。
听了楚思慎的呵止,她当即眼眶一红,倔强的仰着头讽刺闻行任:“恐怕闻将军是以权谋私吧,你根本就是嫉妒我家公子。”
“以权谋私?”
闻行任怒极反笑,他大笑两声看向楚思慎:“楚校尉的兵可真是护主啊,不过本将军做事轮不到一个小小亲卫兵质问,当众顶撞污蔑统帅,陆昌,按军法该怎么处置。”
楚思慎面上笑意骤然消失,她握紧拳头不落下风的回视着闻行任,眼眸之中满是冷冽的寒光。
一旁的陆昌似乎有些尴尬为难,他轻咳了一声,看了楚思慎一眼,而后拱手低声道:“回禀将军,按军法,冲撞污蔑统帅者,可杖毙。”
眼前这个红着眼的瘦小亲卫兵,曾救过闻行任的命,可他此刻却并未念及救命之恩。
对楚思慎的嫉妒和恨意,让他有些不近人情,他直勾勾的看着楚思慎,就像是在向她宣誓自己在晋军中的权威:“念在她初犯,本将军饶她一命,就罚她鞭挞三十即刻执行。”
当众冲撞统帅的确是大罪,军中律法森严。闻行任要治墨竹的罪,楚思慎压根就不能说情,否则旁人只会说她袒护属下。
楚思慎深吸一口气,抬手抱拳颌首道:“闻将军,阿竹是我的手下,就算她冲撞了将军,那也是我管教不当。军中还有连坐待受之法,我愿代她受过。”
看着楚思慎在自己跟前低头,闻行任的怒火终是稍稍平息了一些:“是吗,楚校尉要代她受过?”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校尉目光一沉,眼看着闻行任为难楚思慎和墨竹,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盯着闻行任沉声提醒道:“闻将军,莫要咄咄逼人。”
陆昌也及时的在一旁打圆场:“将军,楚校尉是有功之人,现下又伤重,若是罚了她恐怕”
闻行任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毕竟楚思慎的来头不小,他也不能死磕着楚思慎得罪,他点了点头挥手道:“罢了,念在楚校尉击败罗烈立下大功的份上,本将军就不计较此人的无礼。”
楚思慎对着闻行任笑了笑,拉过一旁的墨竹,提醒道:“阿竹,还不谢过闻将军。”
墨竹知道自己刚刚闯了祸,连累楚思慎在闻行任面前丢了脸,便也低下头躬身道:“多谢闻将军宽宏大量。”
可这丫头的性子到底是倔,宽宏大量四字咬的极重,暗里又讽刺了闻行任一通。
楚思慎心中暗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了闻行任,好在闻行任不打算计较了,只是沉着脸敷衍的点了点头。
而后转身背对着楚思慎,头也不回道:“楚校尉,你是击败罗烈的功臣,本将军让你随军出战,便是要借用你的名头威慑寮军,你心中应当知晓本将军的用意。本将军的确不喜你,可也不是那以权谋私之人。”
说完闻行任便拂袖离去。
陆昌对着楚思慎歉意一笑,恭敬道:“楚小将军好好修养,陆昌告辞。”
楚思慎报以轻笑,微微点了点头:“慢走。”
待闻行任和陆昌走远后,楚思慎闭眼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院子。
墨竹抿了抿唇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会,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李校尉也并未离去,也跟着进了院子,这回他跟着楚思慎,倒是没被守着的亲卫兵给拦住。
跟进了屋内,李校尉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将军,闻将军让你跟随一同攻城,应当只是让你坐阵威慑寮军,不会让你亲自率兵冲锋。不过这路途颠簸,只怕小将军又要受苦了。”
楚思慎点了点头,她虽面色疲倦,却也笑意温和的回声道:“李校尉你放心,我知道闻将军的用意。至于受苦,大家冲锋陷阵应当比我更受苦,既来了战场,我就早早做好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