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书房内扫了几眼,楚思慎便找到了张督尉藏在一幅画后的密信,她点火烧毁了,而后将随身带着的火油洒在书房内。
她用一根点亮的蜡烛和一根棉线布置好了现场,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书房,她走在的灯影摇晃的廊下,就连挂在廊下的灯笼在她眼中都红的异常。
木廊的尽头楚思慎迎面撞上了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看上去跟她差不多的身形,似乎年纪也跟她差不多,许是督尉府的那位小姐。
楚思慎站定身子,与那女子四目相对,四周的厮杀兵刃撞击的声音响彻天际。
父亲说过,张督尉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今夜督尉府的人通通都要死,也就包括她眼前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
楚思慎并未下手杀了这个女子,相反她杀死了女子身后那个执剑刺来的亲卫兵,冰冷的长剑划破那人的喉咙,飘洒出的血,溅在那个女子面上的白纱和楚思慎的铠甲上。
那个女子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冰冷而清冽,她额角的血缓缓滑落穿过眉间,细碎的挂在长长密密的睫毛上,迟迟没有落下。
女子只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楚思慎拉住了她的手腕,只是细声在她耳旁低喃了一声:“别去。”
说罢便松开手自她身旁擦身而过,快步往前走去,身后的女子停下了步子背对着楚思慎。
而后几息之间,书房的方向突然燃起了滔天的火光,火势以及快的速度蔓延至整个督尉府。
这把火是楚思慎放的,火光燃起的那一瞬楚思慎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白衣女子竟是一动不动,最后被火光吞没的一瞬,竟身影一闪凭空消失了。
楚思慎怔怔的看着照亮半边天际的熊熊烈火,只觉得自己刚刚碰到的那个白衣女子,不是鬼魂就是自己的错觉,她有些晃神的将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身上。
那个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的亲卫兵,眼珠就像死鱼一样浑浊发青,嘴还张开着,猩红色的舌头蜷缩在一起,楚思慎只觉得喉头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
这是楚思慎第一次杀人,她有些厌恶的褪去身上沾血的盔甲,拔腿就跑。
跑到后院时,她不小心踩在一具尸体上跌倒在地,抬眼时她瞧见了张督尉跪在眼前,而站在张督尉身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衣蒙面的人,手上的长剑就架在张督尉的脖颈上。
楚思慎只来的及一眨眼,那个黑衣人就砍掉了张督尉的头颅,面目狰狞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滚到了楚思慎面前,猩红的血溅落在她面上。
火光照影着楚思慎的脸,苍白而孱弱,有些散乱的青丝和身上干净的白衣,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慌不择路逃窜的小公子。
楚思慎看了一眼面前可怖的头颅,镇定的爬起身看着黑衣人,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刺客。对吧?”
黑衣人没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举起了剑,楚思慎眼也不眨的回望着黑衣人,她看到黑衣人手中的那柄剑,似乎是用很特别的材质铸造的,长而轻薄的剑身,冷白的泛着寒光。
剑柄是黑色的,没有多余的装饰,简洁而漂亮,刚刚砍过头颅,剑刃上却不沾半点血。楚思慎抬眸看着黑衣人,隐约觉得这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是个女子。
她轻声开口问道:“你的剑很特别,你是暗隐堂的人?”
黑衣人眯眼看着她并未否认,手中的剑微微一颤,楚思慎抹去面上的血迹:“暗隐堂的刺客只杀玉牍上的名字,我说的没错吧。”
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仍是没有开口,可手中的剑却依旧指着楚思慎的胸口,仿佛下一秒便会刺进去。
楚思慎摊了摊手,面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她施施然的表示:“我的名字没在上面,你不必杀我。而且,我知道哪道门的羽楚卫最少。”
黑衣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说。”
果然是略带稚嫩悦耳的女子声线,楚思慎毫不犹豫的抬手指向了侧门:“侧门只有十个羽楚卫,左边第四颗树下有一个被掩住的狗洞,没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