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洲问御医,“他说的可属实?”
御医临走前,远远被邵梵的人挟着,见过赵令悦一眼,拱手道:“陛下,郡主虽伤重,微臣施针让她退了烧,今日下午微臣见时,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那就好”赵洲手腕已经脱了层皮,红紫充血,一抬举便刺痛。他用手掌扣了扣膝,“醒了就好啊。”
赵光就在一墙之隔贴耳听他与赵光说话,等邵梵拐进来时早已恢复日常,在赵光左右还关着其他大臣和仕子,只要邵梵经过,骂声此起彼伏,唯赵光的仪度最为平和整齐。
“王献应该已经提前来过一回了,我的意思少保清楚。”邵梵道,“给我答案便可。”
赵光此前一直拒见前驸马,他认为王献是背叛了皇室的内奸,对他个人所持厌恶甚至比邵梵、宇文平敬这些逆党更甚,那邵梵就偏偏让王献进来。
他要将赵光这种人身上的傲气与尊严,一点点地打压,抹掉。
“给我一天时间。”赵光坐在地上,换成镣铐的手各置于膝上,没有看他,只敢看地,“我会说服他们,让陛下退位。将帝位禅让给英王。”
邵梵皮笑肉不笑。“那就有劳少保出面。”
“等等。”赵光转折道,目光闪烁了一下,摇摇头,“我只能做到这些,怎么选择,就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了,若还不肯,我亦然没有办法。”
“那我再教给少保几句。”
赵光抬头。
邵梵着一身青蓝色的武袍,除了腰间一枚玉环与进宫的腰牌,并无多余装饰,他屹立在光中,那表情属实冷漠。
“哪个不肯,就会被拉进上右军院狱拷打,脱皮拔骨,死人的话也套得出来。趁还有后路该见好就收,切莫得寸进尺。”
赵光目光瞬间紧缩。
邵梵蹲下与他齐平。
“建昌府的刑司军,左右巡院现已被我与郑思言带头接管,少保该知这郑将军耐心浅,别说区区文官,就是他手底下犯了错的铁兵,都挨不过他手底下的一顿板子。屈打成招之后就完了吗?”
邵梵冷笑,“呵,结局不过是建昌府外的断头台,血溅三尺之后,尸骨与文人清誉也荡然无存。少保可将此些话,原样带到。”
邵梵的这一段话,让赵光怒不可遏道:“你虚读经学,破坏礼法,罔顾纲常,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清、誉二字?!”
赵光的语气与目光都越发森冷,“你与宇文平敬,父子两个同为英王鹰犬,手段这般残酷,我又怎会信你还有常人基本的良心跟’仁义‘在?”
“否则何苦为难我的女儿,连让我们父女相见一面都做不到。”赵光轻轻苦笑了一串,“奸佞得势,日月蒙尘,陛下与我等全都是阶下囚,没有选择了而已。”
“我既然能保你女儿,就能从郑思言的手底下保住他们。郑思言好开杀戮,而邵某,向来识时务者不杀。”
他太冷静了,赵光悲愤中持疑反问:“去年浴佛节围猎,我看得出来你并不耽溺名利,犯下造反之罪,囚禁当朝天子一心拥护英王,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