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私心。
掩藏在公心之下。
黄昏时,宋兮驱人回府衙,潜了马车带秋明过来接她,秋明一下车赶去帐中找她,发现她一身泥污,受了伤,忙将包袱拆了,里头是干净的外衣和一件大氅。
“你怎么知道要给我带衣服?”赵令悦边穿边问。
“宋横班吩咐的。郎将这是做什么,大老远把你喊过来,又将你晾在这一下午。难道就是单单叫你受一回伤吗?”秋明嘀咕。
“因为我不重要吧。”她意有所指。
一阵南风刮过来将帐帘吹得翻飞,赵令悦扶着秋明站起来,走至帘边,士兵将她拦下。
外头,已经是夕阳西下,雨停后水涨船高,岸水潮涌,湿润的河水味裹挟在风中窜入鼻尖,摇动她的发与纱衣。
这里,曾是海清河晏的一片大好河山。
夕阳下,一匹马载人的剪影自泥地远处显现,赵令悦与秋明一同眺望过去,马儿一路高飞,及至眼前才减了速。
马上人头束冠身削长,他扬起一只手,冲着她而来,“赵姑娘,美景该赏。你不便徒步,我骑马带你去河边散散心如何?”
她一愣。
盯着那被夕阳笼罩的手。
有秋明和其他人在,他低声强调,“我们谈谈。”
赵令悦再一顿,思索片刻,终是抬高手,在风中交了过去。
第章玉药洳茶(七):温柔 一缕夕阳射进赵令悦手间包裹的帕子,照的上头开的血花愈发粉荧透亮。
两手甫一相触,他另一只手捞过她的腰,将她半拉半拽地拖上了马。
“不要侧坐。”他用马鞭空指了指她的腰下。
“我不会跨坐。”
邵梵有些不理解,“这有什么难的,你直接把腿张开。”
赵令悦充满震惊,见邵梵在空中挥了一下马鞭,她才咬着牙张开腿,勉强坐稳。
听得他一声“驾”,在秋明殷切地注视下,拉了马绳利落地一夹马腹,跨下马儿上下奔腾,带着马上共乘的二人朝广阔的天地间奔去。
秋明立在风中,朝着他们挥手,渐渐化为渺小不可见的一点。
赵令悦抬手阻挡天边的半轮夕阳光线刺入眼中,脸上刮过湿冷钻骨的风,身后又传来一股陌生的热度,她闻到了他身上成年男子那种隐隐的汗味儿,不适应地皱着眉,偏偏跨下又颠簸得厉害,她不敢动。
只把脊背微微弓着,跟他隔开一些距离,也便于稳定身体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