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上前,声音温缓。
“儿子适才在院外,听闻母亲要责罚酥衣。”
既被听见了,老夫人也无意去隐瞒,她攥着沈顷的手,心疼道:
“并非我非要罚酥衣,是她不懂事,瞒着大家跑到万恩山去,害得你受苦了。”
谁料,下一刻,他竟开口道:
“母亲,此事全是儿子的主意,是儿子让酥衣去的国恩寺。”
闻言,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连同一侧的郦酥衣,也震惊地抬起头,望向沈顷。
那一袭雪氅鹤立于这偌大的庭院里,风乍一吹拂,无花亦有兰香飘来。
沈顷并未望向她。
他回握住长襄夫人的手,垂下浓密的眼睫。光影就这般穿过光秃秃的树干,于他面上落了薄薄一层。
男人虽是一名武将,可那面容却分外白皙干净,许是方转醒的缘故,他的气色看上去不大好,眼下依稀有着疲惫之色。
“你叫酥衣去国恩寺做甚?”
他缓声,回道:“儿子听闻国恩寺乃是座灵庙,拜佛许愿甚灵。儿子又公务缠身,难得有一日休沐,还要应付满桌子的文书。事务繁杂,便唤了酥衣代儿子去了趟国恩寺,以求……子嗣。”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沈顷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眸光轻缓,瞧了郦酥衣一眼。
他说得小心,像是怕会冒犯到她。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句话后,老夫人先是一愣,继而眉眼笑开。
“竟是求子嗣,老二,你有心了。”
言罢,长襄夫人又转过头,问郦酥衣:“是这样么?”
沈顷以手握拳,放置唇下,轻轻咳嗽了声。
她立马会意,低下头:“是。”
沈顷又上前道:“酥衣方醒,再过几日便要回门了,若那时身子还未养好,便要叫人家笑话了。”
“罢了,”见他都这么说了,老夫人瞥了郦酥衣一眼,“既然如此,又有二郎为你求情,我这次便不罚你了。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罢。”
二人垂眼,应:“是。”
她随着沈顷走出前堂。
最近一直被沈兰蘅的事困扰,竟一时忘了,再过两日,就是她回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