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那人面容时,少女心下一惊。
“世子爷?”
此时此刻,他应当正在行军,此刻怎么突然回来了?
只用上一眼,沈兰蘅便立马分辨出来——眼前此人不是郦酥衣,而是沈兰蘅!
他一身甲胄,风尘仆仆而来,与郦酥衣相比较,眼前这人反而更有一种冷厉将军、铁血无情的味道。
他带着外间清冷的月辉,迎面走上来。那步履匆忙,引得沈兰蘅没来由一阵慌乱。
她道:“郎君为何去而复返?”
看着少女面上的惊讶,沈兰蘅尽量沉了沉气。屋内游动着入户的冷风,男人低垂下眼,问她:“沈兰蘅,你可知此次出关后,待下次归京,又要等上多久?”
沈兰蘅未料到对方会这般发问,登时怔了一怔。
即便从未有人与她刻意说起过,但她大抵也能猜到。
“少则几个月,多则……两三年。”
沈兰蘅冷冷嗤笑了声:“少则几个月?沈兰蘅,郦酥衣便是这样唬你的么?”
沈兰蘅摇摇头,“他没有唬我,这些都是我自己猜的。”
郦酥衣并未告诉自己,他要离别多久。
只是自对方的眼神里,沈兰蘅能窥看到,那隐忍情绪之下,所波动的几分不舍。
郦酥衣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她的话音方落,便听见耳边落下一句声息。男人凤眸微敛着,夜风袭来,自他身上传来淡淡的兰香。
“若是按着以往,待他打完仗回京,最少怕是要等上个两三年。”
两三年。
明安二十三年将去,待郦酥衣归来,那便是大凛明安二十六年。
沈兰蘅瞧着她,冷笑:“将新婚妻子丢在京都不管不顾,让她刚过门便要守上两三年的活寡。郦酥衣他真是舍得。”
这一道冷笑声中,带着许多鄙夷之色,那冷笑并未朝着她,而是朝向那“大义凛然”的郦酥衣。
见他这般,沈兰蘅忍不住替郦酥衣说话:
“世子爷乃国之栋梁,奉皇命,战西贼,守疆土。于家国面前,儿女情长算不得什么。”
沈兰蘅本想继续嘲弄郦酥衣。
这一声还未开口,他便听到了沈兰蘅的话,神色不由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