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心头有些动容,只觉自己其实是何等幸运。
母亲单纯善良,阿娘大义慈悲。
母亲说的有一点是对的,她成了家,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阿娘。
她不在的时候,阿娘会孤单吗?会害怕吗?会胡思乱想,会暗自流泪吗?
若是有母亲陪着,想必会好很多吧?
时安夏内心一阵激荡,却又怕阿娘见到母亲会觉得自己是外人。
尤其阿娘看见母亲美若繁花,万一会自卑会难受呢?
时安夏从来没对任何一件事这么纠结过,一时彷徨,一时忐忑。
她迟疑片刻,才看着唐楚君道,“母亲,你等我去问问阿娘的意思可好?”
唐楚君立刻道,“好,我这头不急。我先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等她愿意了,就搬过来住。她住东厢房,我住西厢房,正好有伴。”
在北翼,东为尊。唐楚君可算是诚意满满。
她原是住三进院主屋的,现在肯搬进西厢房,真的是打从心里想要与那未见面的阿娘一起过日子。
时安夏应下了,回屋就叫来北茴几个得力丫头到跟前说话。
一室屏气凝息,北茴等人从未见姑娘如此失态。
她们姑娘端坐在桌前,拿着茶杯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姑娘一说话,声儿便带了些沉重,“我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需要倾力照顾,一丝都不能马虎的那种照顾。”
丫头们没有一个交头接耳,只站得笔直,听着姑娘安排。
姑娘又说,“照顾她,需得像照顾我一样尽心。不,比照顾我要更加尽心。”
姑娘说着就从她们身上,一个一个看过去,“那人,是我的养母,我唤她‘阿娘’。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往后余生,我去哪,她就去哪。所以你们得把她当主子,当自己的命……你们谁愿去侍候她?”
北茴等人听姑娘话落,心头都是齐齐一震。下一刻,所有人同时往前一步,“但凭姑娘差遣,奴婢愿意。”
时安夏眼眶蓦然一红,笑了,“好,很好。”
她的视线再扫了一遍几人,心里已有计较,缓缓开口,“西月,南雁,你俩去。”
西月学医,普通症状能比一般人观察得更仔细,侍候起来也更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