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才知姓鲁的说?的空房是?一间四面漏风的柴房,屋子里连个床榻都没有。引路的弟子还等着鹿鸣珂发飙,等了半天,那少年只是?搁下行囊,自顾自地?在?柴堆上坐下了。
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冷清不少。云啸风合上窗扇,桌上那盏跳跃的烛火终于安静下来。
羽徽若坐在?烛光里,望着鹿鸣珂空了的床榻,问:“你干的?”
从头?至尾围观了这出好戏,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再拙劣不过的栽赃。目的不是?诬陷,是?让鹿鸣珂搬出去。
云啸风喊冤:“殿下,我哪有这么下作?。”
“那你跟鲁师兄眉来眼去?”
他们两?个目光交汇的瞬间,羽徽若就嗅出了阴谋诡计的味道。有凌秋霜和摄政王守护,身边并无其他兄弟姊妹争权夺位,羽徽若走的是?一条光明大道。到底是?在?深宫里长大的,那些?伺候她的宫娥偶尔有个争宠的,没少使过心机,这些?腌臜的手段她不知见过多少遍。
“当?初分配斋舍,我多塞些?银钱,本?意想让殿下你住得舒坦些?,那个姓鲁的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法子,谁知用的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呸。”
云啸风看不上鲁师兄的手段,不代表他会可怜鹿鸣珂,鹿鸣珂要真有本?事,怎会被这样的小手段为难住,是?以?自始至终他都选择袖手旁观。
羽徽若也并非可怜鹿鸣珂,鹿鸣珂这个人心思毒辣,最擅藏拙,他会同意搬出去,多半有自己的考量。况且,他们两?个还有隔夜仇,羽徽若与他同住,鲜少敢酣眠,就怕这人半夜起来戳自己一剑。
鹿鸣珂搬出去,她可以?放心睡觉了。
想到赤丹神珠还在?他手里,羽徽若这觉又睡不下去了。鹿鸣珂不在?眼皮子底下,意味着赤丹神珠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保险起见,还是?早点想办法,把赤丹神珠拿回来。
这夜,羽徽若一时想着赤丹神珠,一时又想着鹿鸣珂,没怎么合眼。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匆匆起床洗漱,用过早膳,去了演武场,在?一群新入门的弟子中找到鹿鸣珂,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明德院讲究文武兼修,新入门的弟子空有灵根,没有基础,修炼方?面暂时以?锻体为主?,兼教些?入门剑法,下午则主?修礼乐诗书。
倒不是?要把他们培养成才,识文断字,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为的是?将来有更好的悟性?去学七曜阁那些?高深的道法。试想一下,如果连功法典籍都看不明白,如何能化为己用,修成大道?
羽徽若做帝姬时,凌秋霜为她请的夫子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琴棋书画轮番熏陶下来,不说?技艺精湛,勉强应付没问题。饶是?如此,一天下来,浪费在?上面的精力和时间,也足够她灰头?土脸。
她回去后洗了个热水澡,又约着云啸风,去了趟食肆,饱食一顿祭了自己的五脏庙。
回到明德院,已是?三更半夜。夜空悬月,树影婆娑。
羽徽若尚无睡意,掐指一算:“这个时候,鹿鸣珂该去练剑了。”
“殿下总惦记着他做什么。”
云啸风席间小酌了三两?杯,脸颊潮红,吐息间泛着淡淡的酒气。他的语气跟那树上没成熟的青梅似的,酸得羽徽若牙都快掉了。
“我问你,你跟鹿鸣珂,谁更厉害?”
“那自然?是?……”云啸风话说?到一半,忽然?记起当?初鹿鸣珂那惊鸿一瞥的身法。搁在?以?前,谁更厉害那是?毫无疑问,他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么个废物,现在?云啸风满脑子都是?鹿鸣珂那漂亮的身法,满腔的自信都成了犹疑。
他不想承认,不得不承认,拼尽全力的打,他未必能在?鹿鸣珂那里讨到好处。
他这个反应,不用明说?,羽徽若已然?知晓答案。她又问:“要是?我们两?个打他一个,如何?”
“或可一战。”
在?实力方?面,云啸风一向坦**,能打就是?能打,打不过便是?技不如人,找乱七八糟的借口,那是?懦夫所为。他的或可一战,实打实的,不掺水。羽徽若心里有了底,那就是?有希望。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羽徽若做了个决定。
鹿鸣珂练剑的地?点并不固定,此人生性?多疑,狡兔三窟,没什么意外。羽徽若和云啸风扑了个空,两?人合计一番,改了主?意,去他屋中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