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怒而拍桌,“泠州的官署已经换过一批人,上回往衙门砸银子的已经送进牢里,现在还没出来,你当此事是那么好办的?!”
嗑瓜子的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忍不住笑,吊儿l郎当道:“杜少爷,你这头是怎么回事,是刚死了爹在戴孝吗?”
杜岩大怒,恨不得上手与此人打一架,只是自己胳膊腿都干瘦,打不过眼前这一身腱子肉的无脑莽夫。他气得不行,立即找别地儿l撒火,原地转了两圈,喊了外面的下人来:“将方才那个小孩带去其他孩子面前,鞭子蘸上盐水,抽得她皮开肉绽,以儆效尤!”
下人令了命下去,没多会儿l,隔壁房中就响起小姑娘凄厉的惨叫声和鞭子
破风的尖锐声响。
杜岩听着(),心中才消了二分火?()_[((),慢声道:“皇太孙又来了泠州,此番已经第二次找上杜家,怕是察觉了什么,这批货要尽快送去游阳。”
“你慌张什么。”嗑瓜子的那人道:“若是他当真找到了什么证据,早就掀了你们家,如此不痛不痒地找事,不就表明他还没查到什么实用的东西吗?”
“他上门两回,散了我家千金不止,这还算不痛不痒之事?!”杜岩一跟他说话就冒火,嗓门跟着喊起来。
“你瞧瞧官署里的那些,抄家斩首流放,死了多少人,杜家不过是扔些银子罢了,你那父亲爷爷不都还健在吗?”那人道:“且那周大人原是左相的左膀右臂,硬生生被削了,上头正是烦心之时,我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这批货藏在这里无人知晓,你妄动反而会打草惊蛇。”
“程子墨,你休要欺人太甚。”杜岩质问,“人不送走,若是被查出来该如何?”
“那就别让他查出来。”程子墨拍了拍手,站起身道:“不过也用不着你瞎指挥,左相派了人来泠州,且迟大人今晚就会过来,他自会拿主意。”
话音刚落下,还不等杜岩反驳,就听得门口的下人行礼。
程子墨便赶忙起身,紧接着就见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俊秀男子推门而入,他面色漠然,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比外头的夜风也要冷上几分。
“迟大人。”程子墨与杜岩同步行礼。
“让隔壁停手。”迟羡漠声下令。
“我就说不该打孩子,给两块糖糕哄哄就是了。”程子墨嘴上说着,走到了门边吩咐下人去隔壁喊停。回过头来再一看,杜岩的脸涨得通红,几乎咬碎了牙,他便笑着道:“杜少爷这鞭子蘸水的法子,瞧着倒不像是读书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迟羡往杜岩脸上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没有温度,让杜岩无端打了个冷战,忙低下头不敢对视。
“迟大人,这些孩子可要现在送走?”程子墨问。
迟羡道:“皇太孙来的时候带的人都安排在了水路各处,这些孩子暂且留在此地,等年后游阳那些舞姬回去时,再一并将这些人带着。”
“大人,今日见到皇太孙时,小民发现他对纪家的姑娘非比寻常,或许可从她身上下手调查。”杜岩道。
迟羡语气冰冷没有起伏,“他此次来泠州并不简单,若你们当中有谁轻举妄动露了破绽,我会立时处理。”
“是。”
两人齐声应了一下。
迟羡来便是交代这两句话,随后转身离去。
寒风卷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咆哮声,紧贴着窗子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