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崔副尉,论资历级数尚轮不到我处置,先记下,同样回去再议。”
整整一晚上了,被撂在旁边的崔望轩酒早醒了,他形容狼狈,望着姜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另外两个一身酒气的被拉了出去,姜锦瞥了他们一眼,走到崔望轩身边,蹲下身道:“里里外外,你都被人算计其中了。”
感情之事上她也不是傻子,所以根本没打算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啧,男人小心眼起来真是可怕。
崔望轩呆滞地看着姜锦,听她继续说下去。
外面挨打的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姜锦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根,道:“这两个本就是在害你,他们看裴临这个从天而降的人不顺眼,又不想自己动手,拱着火撺掇你。最后呢?他们最多只会因为偷溜出去赌钱喝酒受罚。你如此好利用,所以担责的也只会有你。”
崔望轩不明就里,“担责……我……”
姜锦笑了笑,戏谑之意尽显,“这只是其里,其外,你想让裴临名声有损,让我看不上他。可你知道,你勾结的那玩仙人跳的两个人有什么图谋吗?”
姜锦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继续道:“他们根本没看上你的三瓜两枣,他们盯上的,是军粮。”
其实不必她加重语气,崔望轩的眼睛已经完全滞住了,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掀起干裂的唇,怔愣道:“军粮……我……我并不知晓!我以为他们只是江湖骗子……”
姜锦打断了他的话,道:“只是你以为而已。”
“他们想要以此要挟裴临向他们透露我们的行踪,若非裴临察觉,若是他真的中招了,把机密透给了旁人,到时候查起来,他是要背锅没错,那崔副尉你又可跑得脱?”
“还是说,这种时候,你还觉得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反正裴临这个人会倒大霉?”
她把“副尉”一字咬得死死的,像是在提醒他想起自己的身份。
崔望轩倒也不需要她提醒这件事情,他急忙反驳,道:“我当然不会这样想!既拿着这份饷银,就算、就算我没有大出息,也断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还行。
姜锦便道:“此行之事,我不会替你隐瞒,且也是无法隐瞒,卢大夫人也派了人随行。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崔望轩面皮本就白,时常有人笑他小白脸,眼下他的脸色更是白了又白。
他点了点头,下唇微微有些抖,但却没再提自己,而是开始问姜锦,道:“那……那姓裴的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不是什么私隐,姜锦答道:“他去处理首尾了,要把人钓出来一并解决。”
“如此说来……
()()”崔望轩苦笑道:真是叫我觉着自惭形秽了。?()”
姜锦无意识地抿抿唇,既而道:“人与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却也没那么不一样。”
说罢,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崔望轩的手腕还被捆着,回头给他解了才再走。
姜锦无暇开解什么迷途的羔羊,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一百个人、五十架车,比起动辄上万的军队、几千的精兵,似乎不甚起眼。但实际上要管一百个人,哪怕不要他们做事,只是好好地呆在原地不闹起来都不简单。
譬如说崔望轩这边,几个人就凑起了一个各怀鬼胎的小团伙,人一多就是无事也要生事。
更何况这一百个人鱼龙混杂,裴临这边五十个人里还有一部分是这次从山匪中招安的,成分十分的复杂,眼下分担的人又不在,姜锦独力支持,愈发不敢懈怠。
就这么一路到了陈州,姜锦自觉腰身都纤瘦不少,为填平凹下去的弧度,晚上吃面她都多添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