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微微有些讶异,她不在卢府的这一阵,裴清妍这边的进度既然如此之快吗?
都到了红袖添香、添茶送汤的地步了?
结果紧接着,她便
听见裴清妍继续开口,声音凉凉的。
“阿锦姐姐留在范阳,大夫人说是要规训我免得我再行差踏错,可是我却连见都见不到你几面,你们好像都在瞒着我利用我什么,我父亲如此,阿锦姐姐……好像也是如此。”
姜锦沉默一会儿,道:“这与你要给卢节度送吃食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联,”裴清妍扬了扬眉,她说:“我已经没有可以把握的东西了,除了现在还算是卢家妇。我若不能抓紧时间和自己的丈夫和缓关系,我早晚会成为摆设,说不准他也会再有别的女人。”
她的目光沉静,一点也不见从前意气上头时的模样,“已经过得很失败了,我不想更狼狈一点。”
姜锦愈发沉默,不知说什么是好。
该说什么呢?之前宴席上,卢宝川过来敬一杯酒,裴清妍都会吓成那样,现在在现实面前,却晓得趋利避害,知道要向他靠近。
总觉得他们或许不该是这样的开始。
姜锦抿紧了唇,直到嘴唇都被抿得发白毫无血色,才终于启唇道:“卢节度在外的凶悍声名,其实大多是刻意为之的以讹传讹,你不必太过担心,真正在他手下的人都只说他的好。”
少年成名,若无凶名,怎么坐得稳这个位置。薛靖瑶有意放任儿子凶悍嗜杀的名声传开,其实不无道理。
裴清妍收敛了唇边的讥诮之色,温和地笑了笑,屈膝道:“谢谢阿锦姐姐提醒。我先走了,难得赶上他回府中,我得去了,不然又会扑空。”
姜锦侧身,没有挡道。
裴清妍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兰似的香气拂动。
姜锦抬头,却见裴清妍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认真地对她说:
“其实今日就算见不到他也没关系,我这一身也不算白忙,至少有人……至少阿锦姐姐看到了。”
说话的时候,裴清妍的眼神满是歆羨,尽管此时姜锦衣着简朴、身无矫饰。
姜锦没有回答,她轻垂眼睫,避开了裴清妍的眼神,直到翩跹的裙裾从视野里消失,才再抬眸。
她望着裴清妍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女人的选择,实在是太少了。
——
休整两三日后,姜锦从卢府迁了出去。
其实住在这里也无妨,卢家地方很大,暂住于此的门客幕僚不知凡几。只不过她更喜欢住在属于自己的地盘,哪怕是之前的山间陋屋,于她而言也好过寄人篱下。
她的东西堪堪才填得满一只箱笼,好搬得很。
挪动好地方之后,姜锦便拿着薛靖瑶的手谕,去营中凑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