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没觉得裴清妍是碰着了什么恶徒,不过,这一片荒山野岭的,虎豹没有,豺狼却不少,若是裴清妍真的倒霉碰上了,那也是麻烦事一桩。
约莫走了半刻来钟,路过一处荒败的矮房时,姜锦无意识地往里瞄了一眼。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蹊跷的风声。
姜锦眼皮一跳,她抬起头,反手握住了剑柄。
原是一只停在窗台上的鸟儿受了她的脚步惊动,摇着翅膀飞走了。
姜锦也正要走,还未收回目光,身后忽有人喊她名字。
“阿锦——”
这声音……
姜锦惊愕转身。
土屋后矮檐下,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熟悉是因为,眼前这人,便是许久未见的裴焕君。
——他正靠坐在土墙旁的石墩上,地上甚至还摆了两只茶杯、一只茶壶。仿佛这不是陌生人弃之不用的宅院,而是他的刺史府。
陌生则是因为,他几乎瘦脱了相,本就高耸的颧骨突出到吓人,泛着青紫的眼窝更是深深凹了进去,整个人透出一股极为阴郁可怕的气质。
姜锦心里咯噔一下。
她虽未至长安,但并不是聋子瞎子,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裴焕君这是……逃出生天了?
脑内闪过千百个念头,最后只剩下一个杀字。姜锦的脚后跟几不可察地往后挪了挪,按在剑柄上的手刚要开始动作,突然就停住了。
她的视线逐渐往下移,看见了晕在一旁的裴清妍。
颈后有淤紫,一看便是被人打晕的。
“我这个女儿还是不中用啊,”裴焕君像是看出了姜锦的疑惑,感叹道:“这么久,都没发现后换到身边的侍女,并不忠心于她。”
几乎是刹那间,姜锦听懂了,她抬了抬嘴角,勾出一点戏谑的笑。
“今日,是你把自己的女儿骗出来,又让她的侍女引我到这里。”
姜锦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道:“不曾听闻裴大人有何拳脚功夫,孤身来这儿,就不怕我对你动手,把你杀了?莫不成还觉着,你可以拿……”
她伸出食指,好笑地指了指裴清妍,“你总不会是想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威胁我吧?”
裴焕君像是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些迷离,透着不清醒的意味,他缓缓道:“阿锦,你这是怪我事败了吗?”
听到这声阿锦,姜锦胃里翻腾,险些就呕了出来。
她知道他是在叫谁。
大抵是自焚而亡的郜国公主的小字抑或小名。
名字本身并无罪过,姜锦恶心的是薄情寡义的人。
拿亲女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