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
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
“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
“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
个鬼。
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
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
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
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
“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去的孤女,你还是要闹?”
“请将军成全。”
“林挽朝,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么狭隘善妒!絮絮得知你的存在后,满心满眼都是愧疚,死活不愿意跟我回京都,你再瞧瞧你,哪有半分贤良模样!”
算下来,嫁进薛府三年,他们在这之前,说的话总共就没几句。
这算是,薛行渊第一次指责她。
“你走后,老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是我始终相伴左右;你那傻弟弟整日惹祸,我便寸步不离跟着善后,你妹妹私塾读不进去,是我挑灯陪她夜读,才勉强混了个甲等。你说瞧瞧我,这三年,你可曾瞧过我?”
薛行渊些许是有些动容,避开她的视线:“当年你既请陛下赐婚想要嫁于我,就该想到这些。”
“那凭什么你又拿什么都没做过的李姑娘与我相提并论呢?”
一提到李絮絮,薛行渊神情便温柔下来:“絮絮自幼时起便被流放,这些年,她吃过不少苦,可她从不怨怼,心里都是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在漠北采药为生你一个整日游离在宫闱之中的妇人何以与她相提并论?”
好一个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啊。
原来薛行渊喜欢这一类的女子。
林挽朝还记得,幼时眼睛受伤,被薛行渊相救时,他说的可不是这句话。
他说人只要能活下去,就不该心慈手软。
如今,倒爱上了一个仁义道德的女子。
林挽朝拿起桌子上还没绣完的丝帕,抚摸过那些不熟练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