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笑笑,回头看了一眼宫殿里成片成片的烛火,有些无奈:“皇祖母,白日就不用点这么多蜡烛了。”
皇太后嗔怪道:“我这宫殿深,比不得别处亮点,听你要来,这才点了这些蜡烛,怕你待的不舒服。”
裴淮止眼神微暗,任由太后握着他的手腕,忽又抬头笑道:“陛下准备除掉钦天监了。”
提及此事,皇太后脸色微微一变,她道:“我这儿子还真是会做皇帝,既不想得罪将来继承大统的太子,更怕哀家拿重臣和诸侯压他,却又不甘看着太子气焰嚣张,便从钦天监入手,是料定你会接下此事!”
裴淮止道:“是啊,他召我入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到会是怎样。只是”
裴淮止忽然沉默了,没再说下去,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点心吃。
太后看他的模样,垂下眸露出怜哀之情:“我知道,俞宁拿你母亲的事,给你难堪了。”
裴淮止笑了笑,皇祖母手眼通天,果真什么都知道。
她继续道:“把钦天监这颗狗牙掰断了,他这只老狗,也就叫唤不起来了。”
“是啊,但就怕,钦天监不会坐等着我坏了他们的好事。”
“钦天监想做什么,哀家能不知道?”
老太后目光深远,缓缓落回裴淮止身上,变成了仁慈宠爱。
——
林挽朝靠在亭子里,她仰头看着枝桠上蔟放生姿的梨花,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的说:“这皇宫能让盛夏生春花,难怪人人都想争权。”
“这是前几年从西北移植而来的,花可开于秋。”
林挽朝偏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男子,一身淡黄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系玉带。眉清目秀,皮肤极白,眼角含着笑意,那双眼睛很黑很纯澈。
这人,她是见过的。
是那日从皇后处离开时,撞到的小少年。
林挽朝忙起身行礼,虽不知他是谁,可能宫里随意行走,定是位高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