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医生说得对,那种感觉很令人感到害怕。
殷姚冲进空无一人的家中,跌跌撞撞地去厨房给自己倒水喝,也许这样可以缓解他突如其来的恐慌情绪。
之前楚医生似乎和他说过这种情况。
“您也需要关注一下自己的心理健康。陷入负面情绪太深会引发焦虑,如果一直往深处想,很容易惊恐发作,会有种频死感。”
楚医生给他开了药,“如果有突发情况,吃半片劳拉西泮可以缓解,但是千万不能超剂量,苯二氮卓类药物本就会对记忆力产生一定影响,这对你原本的病情不利,过量必定会加重病情……”
喝水并没有什么用,殷姚想起楚医生的嘱托,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卧室床头柜怎么都翻找不到平时家里储备的药箱,急得殷姚对门外喊道,“高伯,我药箱呢?”
卧室门外并没有人回应他。
殷姚更加焦虑,他又喊了两声,以为高伯在院子里打扫,便起身出去找,想知道是不是被收起来了。
他头还有些晕,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两下,正好看见窗外。
已至黄昏,能看见美丽的城市夜景,夕阳焦红,顺着天际线逐深蔓延。
殷姚愣愣地定在原地,耳鸣轰响。
他一步一步走向窗前,迟钝地低头向下望去,是车流不息的主干,车水马龙喧闹一片,远处江边齐齐亮了灯,金碧十里,一线都市的气质磅礴而恢弘。
高伯不在,外面没有栽种矮灌的绿地花院,这不是西苑。
许是一直没有什么概念,殷姚总觉得这病给他带来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忘东忘西,偶尔会发呆,严重一点会记不清过去的旧人旧事,无伤大雅。
最严重的那次……他只当是突发事件,楚医生解释过,他受了刺激,醒过来就恢复正常了,他以为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
窗户很干净,反射了殷姚自己的身影。
殷姚的耳鸣减缓了,额头上还有些薄汗,突然发作的恐慌感并不会持续太久,心悸感已经逐渐褪去。
他想起那年高中,韩玲最后一次和楚飞彦闹分手的时候,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了。
“要说最自私的还是你。”韩玲乐够了,擦下眼泪,半开玩笑地说,“夸你呢,真的。你比我还固执,缠上谁谁倒霉。”
这是实话,殷姚听完,也不生气,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我真是完蛋了。”
十八岁的他眼里闪着光,口吻天真且骄纵。
说到底,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是他想要却要不来的。
殷姚离开那扇落地窗,打开衣柜。
药箱就放在那里,里面装着楚医生给他新开的药品。
看包装,是政药新改革的安定,一片正好是g的剂量,殷姚吃了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