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英打了个哈欠,又骂了钟邱沿几句,进了房间里。
钟邱沿在客厅里缓了半分钟,悄悄打开了周存趣的房门。周存趣靠在床头玩着小夜灯。钟邱沿忽然“啪嗒”一声跪在了他的书上,说:“哥,我忘了我六月开始上晚班,要从六点开到凌晨一点。中途又不能跑过来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啊哥,我给你买了十盒蘑古力赔罪。”
钟邱沿开始把塑料袋里的蘑古力倒出来。周存趣皱眉说:“从我的,书上起来。”
钟邱沿大叫:“遵命。”然后唰地站了起来。
他拆开一盒蘑古力递过去给周存趣。周存趣拿了一根咬在嘴里。钟邱沿也拿了根吃起来。他靠到周存趣身边跟他说:“以后我每天凌晨两点过来找你。”
周存趣本来想说他那么累就算了。但是钟邱沿咬着一颗蘑古力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塞给周存趣,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前的旧手机,卡是新办的,联系人只有我,没人知道号码的。以后你要联系我也可以打给我。不想打也没关系。我就是怕再联系不上你。”
周存趣低头点了点那部手机,屏幕亮起来,锁屏壁纸是钟邱沿和父母的合照。老钟特别瘦,邱雪梅又特别胖,十来岁的钟邱沿夹在中间咧嘴笑得特别开心。钟邱沿蛮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爸妈,在乡下种花种水果的。他们俩人都挺好的。”
周存趣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也不说话,过了会儿,忽然好奇地问钟邱沿:“那你,今年,你几岁了?”
钟邱沿抱着饼干盒,开心地说:“哥,我二十七了,今天是我二十七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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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邱沿走后,周存趣还一直捏着那只手机。手机屏幕的光在房间里显得十分刺眼。那种光亮对他来说,已经变得奇异而陌生。周存趣把它搁在了床头柜上。过了会儿,他又拿过来,点开屏幕,进到了主界面。页面上的东西钟邱沿都已经删光了,通讯录里只存着钟邱沿的手机号码,他给自己备注了一个“您的智能小助手”,后面是一个爱心符号。
周存趣点到短信界面,犹豫一会儿,慢吞吞地打了一个“你好?”
很快钟邱沿就飞速回过来一个:哥!!!!你给我发短信了!!!!好厉害!!!
周存趣看着满屏的感叹号,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忽然闪过一只追着自己的尾巴疯跑的小狗。短信提示音隔三秒响一下:你还没睡吗?哥在干嘛呢?我刚在出租屋楼下停好车。现在走到三楼了。现在走到五楼了
周存趣有两年没打过字了,非常艰难又缓慢地在钟邱沿高密度的轰炸中间给他发过去了一句:生日快乐。
钟邱沿直接拨了电话过来。周存趣好久没听到来电提示音,那声音还是那样,单调而且不近人情,一遍重复一遍。周存趣犹豫了一会儿,不情愿地按下了接听键。钟邱沿特别高兴地说:“谢谢哥!啊我靠啊不是跟你说的,我刚才踢到门板了,靠,好痛,现在有点想哭,但是我今天过生日,我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