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余衡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的。”
“第一个不合理,贾慎独根本就不是那种有奉献精神的老师,对于工农兵大学的设计辅导也不用心,但从那年11月底开始,他对工作特别热情,每天固定晚上六点半出门,九点半回家,好像是特意给戴敏丽机会。”
“第二个不合理,贾慎独是个要面子的人,如果发现戴敏丽不见了,应该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地带着隔壁邻居去找人,还跑到姜遇春宿舍里去。”
“第三个不合理,当时我们找人的时候都是顺着学校里的路找,从东到西、从南往北,打着手电筒四处照。天黑,那么多人都没想到要去西北角那个小树木,怎么偏偏就给贾慎独找到了?”
赵向晚追问:“那个小树林具体是哪个地方?是不是在从姜遇春宿舍回贾慎独家的路上?”
余衡想了想,拿出纸笔顺手画了个简单的校园地形图,在姜遇春、贾慎独家、小树林那里画了个圈圈:“你看,小树林差不多在两家的中线上,不过与学校道路有一定距离,如果要杀掉戴敏丽,需要把她从路上拖到小树林,然后再动手。”
赵向晚再问:“拖拽痕迹有没有?沿途有没有遗失的物品?比如鞋子、手绢之类?”
余衡摇头:“没有,当时闹哄哄一堆人在找戴敏丽。那个时候学校里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活动,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我估计得有三、四十个人参与其中。那么多人闹哄哄的,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赵向晚眼中寒光一闪:“所以,那件棉毛衫也可能是戴敏丽拿回家缝补,然后被贾慎独拿着来到姜遇春宿舍,趁着旁人不注意放在床头。”
余衡“啊”了一声,紧接着长叹一声,“那个时候很特殊,就算有怀疑也没有办法取证。何况,姜遇春已经被枪毙,再追究还有什么意义?”
赵向晚将他所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余衡说得对,戴敏丽的死很难取证,只能先从翟欣莲这里入手。
问及翟欣莲,余衡也有些糊涂。
“这个研究生失踪,我们学校也没有办法。她买了火车票,也证实已经离开宿舍,而且等到她家里人发现不对,已经过去十几天,怎么找人?当时我们也和派出所的同志一起调查了翟欣莲的行踪,公交车司机能够证明她提着行李上了车,是在火车站下车的,她是独自一人,没有与人同行。再到火车站,那里鱼龙混杂的,时间又过去那么久,我们问了很多人,没谁记得见过翟欣莲。”
顾之光抛出先前大家都在疑惑的问题:“1981年1月17日前后贾慎独在做什么?我记得当时贾慎独说寒假回老家,那他是哪一天回的老家?坐的哪一趟火车?有没有同行者?有没有人证?”
这一大堆问题,一下子把余衡给问懞了。
记忆再好,问题太细,余衡努力回想,屋里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放在角落的电扇在嗡嗡地摇着头。
两分钟之后,余衡说:“是,我记得当时翟欣莲父母和弟弟在快过年的时候跑来学校,哭着喊叫要学校赔女儿,保卫处领导很头痛,紧急联系贾慎独也联系不上,听隔壁的说他一放寒假就回了老家。
那个时候吧,公安局的同志也挺忙,就以被拐卖结的案,学校出于人道主义赔了一些钱,翟欣莲的家里人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伤心地回了家。后来过完年贾慎独返校,听说翟欣莲被拐也挺难过,并拿出1月15号从星市到宜岭站的火车票出来,说自己早就回了老家。”
顾之光道:“所以,你们就排除了贾慎独的责任,对吧?”
余衡点头:“是啊,贾老师既然已经离开学校,那翟欣莲17号坐火车回家就和他没有关系。她在火车站或者是火车上遇到人贩子,也是没办法的事,过了两年国家严打,抓了一大批人贩子,翟欣莲的父母又跑过来一趟,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去向,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真的很可惜。”
顾之光问:“火车票没有实名,15号的火车票就能证明贾慎独是那天上的车吗?”
余衡反问他:“如果这都不可以证明,那什么可以证明?”
赵向晚补充提问:“他什么时候回的老家?坐的哪一趟长途汽车到达昌汉县?有没有询问过麻源乡贾家村的村里人?”
她问一句,余衡就摇一下头:“不知道,没有问,没有。”
顾之光与赵向晚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当时根本没有人怀疑过贾慎独,再加上时间过去近一个月,翟欣莲失踪又以被拐卖结了案,因此他只需要出示一下15号的火车票就连逃避所有追查。
看来,只有先等一等高广强、黄元德他们去贾慎独老家调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