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眉头一拢,徐长吟理直气状的将银子塞入袖袋,道:“咱们是有约在先,家中的银子由我掌管。”
朱棣漆目幽幽。
徐长吟轻咳一记,又若无其事地道:“快到晌午了,回家准备午膳吧!”
朱棣轻哼,“除却小米粥,你还能弄出甚么来?”早膳的小米粥称不上美味,但也能够下咽就是了。
他“不屑”的口吻引得徐长吟一阵不满,她不服气的反驳:“玉米粥!”
朱棣一嗤,回她一记更为“不屑”的眼神。徐长吟嘟起殷唇,颇觉委屈的咕哝:“终归给我时日学吧!”她学了没一个时辰,能弄出一顿早膳来,就不能算得一点成绩吗?
朱棣倒也晓得她是真心向学,说道:“我且无妨,二哥、三哥必吃不惯,这两日暂在外面用膳。”他不挑食,朱樉与朱棡这二位主可就难伺候了。
徐长吟晓得他的意思,也无力反驳。
回到家里,方至院外,就见马大嫂正在门前探头探脑。
徐长吟但觉有异,唤了马大嫂一声。马大嫂见他们回来,忙将徐长吟拉至一旁,急声道:“燕家妹子,你们家里来了什么人,一进屋就大呼小叫地要拆墙拆瓦!”
徐长吟微愕,朝朱棣看去。朱棣朝屋里睇了眼,说道:“那是家兄,他们甫搬来,想将房子修葺一下,马大嫂无需担心。”
马大嫂闻言登时松了口气,看得出她方才一直挺是紧张担心。她笑声说来:“原来如此,我来道你们小夫妻惹上了甚么人,正打算去喊我那当家的回来。”
马大嫂的关切并无虚假,徐长吟心中一暖,浅溢笑道:“劳您关心了。”
马大嫂轻拍她的葇荑,嗔笑:“这说什么话,与我还见外了不是?远亲不如近邻,这邻里间不比亲,也胜亲呀!”
徐长吟笑溢更浓,更将感激印在了心底。
马大嫂又与徐长吟、朱棣寒暄了片刻,便回了自家。朱棣与徐长吟也推门进屋。
甫一进屋,就见朱樉与朱棡悠闲地坐在院中,难得意见相合的大声讨论着。他们从东厢房数落到西房梁,从南窗格指摘到北院墙。说着这墙得拆,那门得换,整个下来,这屋子能留下的也没有甚么了。
朱棣与徐长吟相皆无语。朱樉瞅见朱棣,忙招呼他过去一同商量。徐长吟扯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道:“我喜欢如今的样子,修葺甚么的也没有那个必要。屋瓦、墙基都完好无损,家什用具也不缺甚么,若修得金碧荧煌,那何不住入别苑,住入宫中?”
朱棣未吱声,只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向朱樉他们走去。徐长吟抿唇盯住他,神色颇是不快。
朱棡眯眼盯着徐长吟往后院走去,转而对朱棣说道:“听二哥说,四弟妹在此住得很习惯?”
朱棣点了点头。她一直与别家女子有所不同,虽为豪族千金,却不喜奢华生活,反而向往这种恬淡的日子。甫至此处,她就露出欢喜自在的模样,起劲的收拾屋子,努力去学不懂之事。短短数日,她确实已十分适应这样的日子。
朱棡环顾四下,颇见嫌弃的道:“过两日等王德忠回了京,即将自此修缮修缮。父皇虽命我们体民生,却也无需如此简朴。”
朱棣淡声说道:“我想二哥不会在此多住久,是吗?”
朱樉哼声道:“那当然!这破地方,住进来简直有损我的身份!”
朱棣转而看向朱棡,目光深邃:“三哥可打算愿久居?”
朱棡一笑,“四弟多虑了,这屋子曾经是父皇住过的,我岂会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