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轻衣摸着腰间的鞭子,脸上有些纠结:“他到底是这么多年对我还算不错的……”
“若真是这样,他便不会由着你婆婆和金世昌对你指手画脚了。”谢修悯道,“子不教父之过,金世昌长成这样,他不是没有责任——放任不管也是过错,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不成觉得他一点儿责任也没有?”
谢修悯拉了张椅子坐在温墨亭身边,大堂里仅有的两只蜡烛之上跳动着的火苗照亮了他半边脸:“你现在想想,他究竟待你如何?在我看来,他这两天来找你,也不过是为了他的面子罢了。”
于轻衣怔住了,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只觉得和金世昌等人比起来,金老爷子会买她最喜欢吃的鱼,而金家除了她,根本没人会吃鱼——也许还有其余种种,于轻衣总觉得金老爷子待自己还不错。
现在一听谢修悯的话,她才有些顿悟。
好不好,也得看和谁比。
和金世昌那等没良心的比,金老爷子自然算得上“还不错”。
而金老爷子最在意的自然是金家的颜面,可在两天前,这所谓的轻飘飘的颜面就被她无情地踩在了脚底下,碾得粉碎。
温墨亭把小辣鱼挑着吃光才放下筷子,自然而然接过谢修悯递过来的手巾擦干净嘴角和手,才对于轻衣道:“于姑娘,你若是真的想要嫁给程公子,还是不要和金家再有来往才是——当然,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怕金家的麻烦将来会被引到你身上。”
于轻衣笑了起来:“也是,想不到你二位竟是看得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透彻——程公子待我一片赤诚真心,我自当也以真心相待才是。”
程君才对她几乎是宠进了骨子里,照顾着她也许暂时不想离开这里,甚至在镇上买下了一套精致的别院,又安排了侍卫守着,以免金家的人找上门来,这才放心去了通州城。
她已经与金家划清了界限,的确不该再多接触,她现在并非独身一人,也要为程君才考虑一二才是。
她觉着,与金家决裂和握住程君才的手,也许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
次日一早,白九刚打开海川楼的门,就在门头看见了好几辆马车,而程君才则坐在门槛上睡得迷迷瞪瞪。
白九推了他一把:“程公子?”
程君才倏地站了起来,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松了口气,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白公子,谢兄人呢?”
“那是你爹?”白九看见他身后马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并没有蓄胡子,倒是看起来非常威严,“谢修悯和温墨亭一大早就带着于轻衣去码头接人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程君才刚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他苦着脸小声对白九道:“你能替我去看看他们还要多久么?我爹非要先见过于姑娘。”
“这就是你弄的小地方?”那威严男人走了过来,抬眼打量了一番白九,又抬起头看了一圈海川楼,“小打小闹,还不如与我回去继承家产,也好早点儿让我歇下来。”
“爹,这地方不是我的。”程君才道,“是我两位朋友的,我们不如进去坐着等?”
“你那位非她不娶的心上人在何处?”男人问道,“这等小地方,我不愿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