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能传来隐隐的哭声,不知道是谁的。
房门外铺了草席,又垫了一层门帘子,一大爷正跪在一角。
李学武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跪下,给聋老太太磕了一个。
非亲非故,却是院里老人。
只要他承认自己是这个院里的人,就得认院里的这些邻里关系。
“您节哀——”
李学武起身后,伸手扶了给他磕头还礼的一大爷,轻声悼念了一句。
扶起一大爷,又扶了随后给他磕头还礼的傻柱。
“行啊,有戴孝的,有哭丧的,老太太这辈子算是全和了。”
“先前就有些不好了,你一大妈伺候了两天两宿。”
易忠海的声音有些沙哑,中午听着信先知会了李学武一声,便往回赶。
倒不是说跟李学武有什么干系,只因为他不住在这边,每周又要回来。
告诉李学武一声,他可以回来,家里老的小的就甭回来了。
“今儿早晨瞅着还行,喝了小半碗鸡蛋羹,说是想吃饺子了。”
易忠海短着声音擦了擦眼泪,介绍道:“中午你一大妈给包的芹菜馅饺子,吃完了还坐起来说了一会儿子话。”
“等中午一过就不行了,我和柱子就赶紧的往回赶,下午两点四十没的。”
“行啊,全寿了,您节哀吧。”
李学武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了屋里对傻柱说道:“叫一大妈她们出来歇会儿吧,都是咱院里的人,没必要。”
这年月,老讲儿多,又避讳着,半个红事白事都得小心谨慎的。
孝子贤孙蹲灵棚,哭丧答礼这些事算风光。
可聋老太太生前没在意这个,没了也没必要弄这些。
李学武开了口,主要是一大妈身体本就不好,迪丽雅又要带孩子,这香烛纸灰的闹腾着势必要上火。
一大妈是傻柱和迪丽雅搀扶出来的,哭是真的哭了,毕竟伺候了好多年了。
雨水头戴着白花一身孝的还跪在里面,算是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李学武是没印象老太太对她如何照顾。
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带斜阳又带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