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笑在脸上,“燕兄弟与燕妹子真是通情达理。这往后做了左邻右舍,可得常来常往,你们也不必与咱们生分,有什么事尽管说。”
徐长吟颇是感激,“那便多谢马夫人了!”
马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什么夫人不夫人,我叫你燕妹子,你叫我马大嫂就成。”
这燕妹子比起燕四娘顺耳得多,徐长吟也自乐意,笑道:“那成,就叫马大嫂。”
那边厢,马成仍自滔滔不绝的说着,朱棣听得多。院里,二小童攀高爬低的无拘无束,嘻笑闹着也甚是欢快。
夜幕渐袭,徐长吟欲回屋去取油灯。
马氏见状笑道:“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就不耽搁你们歇息了,明儿个我再来。”说着,她对马成使个眼色,一同起身,并唤住了两个孩子。
朱棣与徐长吟也不便劝留,送马氏夫妇出了院子。不多时,已能听到隔壁传来两个小娃娃的嘻闹声及马氏的呼喝声。
徐长吟将院子收拾了,回到西厢。屋里已燃了灯,晕黄的灯光静静撒了满屋,也落在正坐于案边沉思的朱棣身上。
徐长吟拭着手走进去,但瞧他神情,不禁问道:“在想苦泉的事?”
朱棣回神,沉眉道:“大岗村只有一口泉,阖村上下皆靠此泉过活。如今甘泉变苦泉,需得想个法子。”
徐长吟心中一荡,轻着声响:“王爷胸怀民瘼,可要去抚循临问?”
朱棣点了点头:“有此打算。”
徐长吟臻首:“我也去。”
朱棣看她一眼,眉头舒缓几分:“不必了,明日我一早就动身。二哥他们或许过了晌午就会到,你在家中准备准备。”
徐长吟环目四下,扮个鬼脸:“我可担心着秦王、晋王见到这屋子,会将屋顶给掀了。”
朱棣微哂,“二哥与三哥不会委屈了自己,自管好我们这边即是。”
徐长吟摊手一叹,“自管自顾也不容易。今晚无柴禾无热水,想沐浴也是难。”
朱棣皱了皱眉,起身道:“我去找些柴禾。”
徐长吟拉住他:“这入了夜到哪去找?便用凉水凑合一下吧!”
朱棣眉头皱得更紧,显是不赞同:“我且无妨,你是女子,身子弱,怎能受凉?”
这算得体贴的话,让徐长吟颇为受用,却是笑道:“凑合一晚无妨。”忽地,她上下打量朱棣一眼,问道,“在酒馆发生了什么事?”此问,自是指马成说与朱棣在酒馆不打不相识一事。
朱棣也知徐长吟会有此一问,淡然说道:“一场误会而已,不必多虑。”
但见他不愿说,徐长吟也不好强问,只得琢磨着,改日去向马氏问个清楚。
溶溶月色,静谧的院落淬染银光,流溢如波。
皎月犹悬,已是二更。撒落几分月华的西厢房里,静谧无声。
徐长吟睁眸定定地望着帐顶,宵分不寐,只因身侧紧挨着的就是朱棣。
被褥太小,床榻太窄,连枕头都只有一个。脑袋挨着脑袋,胳膊挨着胳膊,一丝空隙也未留。她绷紧身子,揪紧了被褥,仍能毫无阻碍的感受到身边传来的阵阵灼热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