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随着最后一根正确的线路被剪断,冒着红光的炸弹在闪烁后彻底熄灭,没有什么大动静和刺激的音效,只有平静无波的一声轻叹。
现实并不是漫画,不会观众会为此喝彩,反倒是满满的余悸。
黑发青年仅仅用修长的食指微微勾着那把银色的小剪刀,剪刀上面沾着的灰尘和污血使得太阳也无法在上面折射出攻击性的光芒。
他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将掩藏在鸭舌帽下的脸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的脸色呈现出失血过多的灰败,汗水像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随着他的动作齐刷刷地落下,落到早浸成深黑色的短袖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他静静地跪坐在大井川新的面前,左臂上伤口仿佛已经凝固,又好像是流露不出更多的血液,呈现一种更深的红,红色蔓延下去,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蜿蜒出奇异的形状。
平静冲淡了痛苦,无声代替了激动,青年宛如是坐在祭典中央,向神明献祭的祭品。
“结束了……吗?”大井川新有些茫然地喃喃道,他此时已经全然僵硬,坐姿的缘故带来的麻痹感从脚尖传至头皮,但他依然动也不敢动。
似乎是感觉到他在说话,青年试图露出安抚的笑容,却连勾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那双像是浸润了一池春水的温和眼眸此刻却涣散着,怎么努力也无法聚焦起来。
是的,已经结束了。
大井川新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麻木惊惶的身影,也看到了他给出的回答。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却不敢贸然行动。
太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的随意动作,害得这位用生命在阳光下燃烧的警官先生倒伏在地上,再无生机。
“有没有人……”他哆哆嗦嗦地道,“有没有人可以进来?”
大井川新此时无比悔恨自己将手机砸得粉碎,连联系外界的机会都没有,而偏偏青年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震动,躺在旁边的黑色背包里,没有任何声息。
给他打电话的人坚持了那么久,一定是很担心他吧?
应该就是千代谷彻所提到过的警校的同学,是他最重要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这本应该是一场没有任何风险的出行采买,而并非生死一线的纠葛。
“彻,彻君,你再坚持一下。”
大井川新咬着牙,侧着身,努力在不惊动青年的情况下,伸手扯过背包,将挂在旁边的手机拿了出来。
属于千代谷彻的手机在被他触碰时就亮起了屏幕,上面一通通血红的未接通知像是催命的符号,直接刺痛了他的眼睛。
大井川新直接摁下为首的号码,电话在响了一声后立马接通。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电话会打过来,在接通后甚至还有些慌乱地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话语,最后,里面传来了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声:“千代谷彻!”
“是!”
似乎是被这熟悉的喊声惊动,原本险些阖上眼睛的青年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大喊着回答。
但这声回答只被大井川新接收到。
尽管前者似乎是条件反射地想高喊出声,回应同伴的招呼,但只有他面前的人才知道,黑发青年发出的微弱声音,轻到仿佛能被风声掩盖。
大井川新只觉得喉咙梗得慌,像是堵了团棉花,但他连咽下去的功夫都没有,只是慌乱地道:“你是他的同学吧,我跟他现在在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