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两边火把上摇曳的火光,营中值守的士兵看清这马上的来人,身着东江拨夜都司的戎服,脸色苍白几无血色,嘴唇紧抿,嘴角有血迹溢出。
在他背后赫然插着一支箭矢,入肉两寸有余,已然深及脏腑,受创颇深。
有兵士认出他是毛承禄手下的拨夜都司吴有俊,他显然是凭着顽强意志,才坚持着策马狂奔到这里。
明军营帐内的士兵看见这情形,都知道这个来人必定有紧急军情,纷纷让开道路。
有的前去向沈世魁通报。
有的在前面骑马引路。
此时沈世魁正和曲承恩、满桂、赵率教等人在阵前指挥攻城。
得报之后,当即回转营帐后方,去见吴有俊。
吴有俊一直骑马到沈世魁面前,跳下马来,身形踉跄,便要单膝跪下。
沈世魁连忙让人扶住他。
吴有俊嘶声道:
“我军该从沈阳撤离了,虏酋率建虏主力已至威宁营附近!”
沈世魁大惊失色道:“什么?”
他知道到威宁营距离沈阳,不过八十里。
如果建虏主力已到威宁营,那就算是步兵也只需要四个时辰就赶到沈阳,大队骑兵不管辎重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到。
那几乎可以说建虏已近在眼前了。
“这消息可真?”沈世魁有些疑惑地问道。
吴有俊说道:“千真万确,毛参将奉命在甜水站堡设伏堵截虏酋,今日巳时便见虏酋大军过来。埋伏发动之后,虏酋急着向前赶,只留五千兵马与我军纠缠,其余兵力依旧急赶向前。”
他说的毛参将是指毛承禄,说到这里,似乎心情激动,牵动伤势,猛地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殷红刺眼的血来。
沈世魁看见,心扯了一下,生怕吴有俊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死去。
想让他不必说了,直接让医官救治。但又怕他还有重要军情没说完全。
吴有俊用手擦了一下嘴边血迹,继续说道:
“职等十个拨夜官兵是奉毛参将之命,赶来报讯。今日未时初,在平顶山附近被建虏派出的前锋侦查骑兵追及,职仗着马力尚可,勉强逃出,但也中了一箭。又绕路躲藏在林中,等虏骑过后,才又继续赶路。按路程算,虏酋如今已到威宁……”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微弱,头也渐渐低垂,说到最后一句,身子一晃,晕了过去。
沈世魁连忙让人把吴有俊带下去照料,找军内医官给他疗伤。
他马上去找曲承恩、满桂、赵率教商议,现在需要当机立断进行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