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汝自命为当代大儒,何以见事不明?”
“岂不闻孟子曰‘执中无权,为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
“邵康节先生有言:‘为治之道必通其变,不可以胶柱’,又言‘犹药疗疾也,毒药亦有时而用也’,‘平药则常日用之可也,重疾非所以能治也’
“若天下太平,先生说不与民争利,还有几分道理。如今豺狼临门,先生还满嘴仁义,要以和气感化,无乃太愚?”
“先生岂非正是康节先生说的胶柱之人?”
“毒药尚且有时可用,当此敌侵军兴之时,聚敛之术又有何不可用?”
黄道周没料想到皇帝居然能引经据典,正面驳斥他的道理。
一时语塞,面孔涨得通红。
一向傲气的茅元仪,此时看向崇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心钦佩。
韩爌见黄道周吃瘪,正要上前帮腔说几句。
朱由简冷笑道:
“韩阁老,你也别说了。朕知道,若要全部实施茅元仪的征税建议,你们定然不从。”
“这样吧,朕和你们各退一步。酒税一项,先推行,你们可有话说。”
“你们素来宣称要体恤下民,满嘴仁义。如今各地灾害频起,饥民众多。士兵又连年缺饷,饥饿难耐。
“一边是食不果腹,另一边是滥饮狂欢,情何以堪?民间酿酒,耗费粮食无算。征收酒税,即可节省粮食于有用之地,又可减少民间酗酒闹事,还可为国家增加一大笔收入。”
“这一举多得之事,尔等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这一番话,朱由简义正词严说出来,声震殿宇,先发制人。
群官一时都沉默下来。
果然都觉得于情于理,再提不出反对的意见。
沉默了片刻后。
韩爌上前一步,缓缓道:
“陛下既如此说,臣等也觉合理,内阁这就拟旨。”
朱由简点点头,他这么说,表面上是退让。
但其实也是当前情形之下,唯一现实的选择。
不说朝堂上的反对声,如果真要严格征收,严格推行各类专卖制度,又避免民间骚乱。
那必须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即便自己能够撇开朝堂和地方官员的反对,效仿神宗收取矿税,让太监组织队伍去收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