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简冷哼了一声,打断他道:
“袁崇焕之事,朕自有明断。你妄议军机大事。又自承多次和朝廷大臣勾连,干涉朝政司法。朕不是念你献策有功,便直接廷杖你一百,发配海南,也不冤枉你。”
说到这里,朱由简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众官的表情,嘴角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茅元仪,你方才一番议论,百官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你要是被打一百棍,连朕都担保不了你能活命。”
茅元仪听了,打了一个寒噤。
他知道廷杖其实大有讲究。
同样的廷杖,有的人可以只是表面皮肉轻伤,休息两天也就没事。
有的人却能直接被打出内伤,一命呜呼。
虽然负责执行的是锦衣卫,但现在的锦衣卫其实和文官之间也早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按照大明会典,即便锦衣卫的各级要员,推选任命也都要经过文官的审核商议,并非皇帝一言而决。
自己在征税上一番高谈阔论,已经让朝臣中的不少人,对自己恨之入骨。
要是被打廷杖,很可能打上二十棍就死了。
自己倒是不怕死,可是一腔雄心壮志,却付之东流。
再犹豫下去,皇帝不保他,那他连个全尸都未必能留。
他一边暗骂自己上了皇帝的恶当,一边只得接受现实,跪下磕头道:
“臣领旨。”
说完,停顿了片刻,抬起头说道:
“臣还有一个顾虑,户部郎中不过从五品。若臣查办酒税,涉及达官贵人,职位低微,未免难以制约。”
朱由简点点头,说道:
“汝说的有理。黄道周何在?”
黄道周刚才被朱由简斥责一通,正自憋闷,忽然听见皇帝叫他,不由一愣。
只得出列。
“黄道周,命汝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督查酒税事。茅元仪所定之征税方案和具体执行,汝不得干涉。但若发现有人以征收酒税中饱私囊,或者有官员勋贵敢阻挠酒税征收,则可直接拿办或弹劾。”
黄道周更加愕然,自己刚才明明是激烈反对茅元仪,为何皇帝现在却反让自己辅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