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提高征税效率时。
却发现事情似乎渐渐发生了些变化。
首先是报名要加入酒课提举司的生员、童生、国子监生人数不知何时起,越来越多。
原本来的人太少,以至于只能粗浅考核一下,就招收进来。
现在则是人太多,甚至在提举司衙门前排起了长队。
有了挑选余地,茅元仪就和其他户部官员一起制定内容更丰富全面的考核试卷。
招进提举司的人员文化素质、核算账目能力,人品毅力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其次,主动申报信息的酒商也越来越多。许多自家酿酒,并不外卖的富户也主动上门要求申报。
第三,举报的数量也大大增加
第四,去酒店上门征缴酒税的人员受了更礼貌客气的待遇
很快,茅元仪了解到这种变化的发生,和舆论改变大有关系。
原先京城各处酒店茶楼,乃至国子监书院,一提起征收酒税来,就痛斥为聚敛之术。
说起来,这些论客,还并不是为富人打抱不平。
而是指出一个事实。
大量贫民平常都是以酒代水。
十文铜钱就能买上一大壶薄酒,乐呵呵一天度日,都不必喝水。
这么一来,岂非让贫民都喝不成酒了
纷纷痛心疾首表示。
这样搞,分明是让升斗小民喝点酒都不安生。
于是最初几天。
酒税就和万历年前的矿税一样受到从下至上众口一词的攻击咒骂。
而现在的舆论,却是口口相传辽东在建虏屠戮掠夺之下的惨状,空谈仁义的迂腐可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另外边军饥寒交迫,典卖刀枪甚至卖妻卖儿的惨状,也被许多说书先生说得声泪俱下,让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这样一来,议论就变成了少喝点酒也死不了人。多增加点酒税,让前线士兵能吃饱饭才是应该的。
为了自己喝酒,忍心让士兵灾民饿死,那还是人么?
许多商人聚会时,也捋袖揎拳,唇齿奋扬说,当今天下的急务就是要把后金建虏这颗毒瘤拔出。
如此我等商人方可安心,长久经商。
等建虏被灭了,辽东沃土千里,什么好处没有。
天下鼎沸,我等商人却一毛不拔,也于心不安。
这等舆论形势下,那些还要偷税漏税的酒商,就成了被鄙视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