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样,被锦衣卫找上,那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这些人都是深通本朝史事掌故的。
关于锦衣卫诏狱的种种可怕传说,一瞬间都涌入头脑中。
只觉得不寒而栗。
与家人告别时,都不免有一去不复返的悲凉之感。
每个人都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
冯梦龙一路上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他觉得自己犯的事情不少,只是惊动到锦衣卫这个级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自己出版的《广笑府》序言上狂言一大堆。
把尧舜汤武,老聃释迦都笑了一个遍。
尤其过激的是嘲笑孔夫子的一段话:
“又笑那孔子老头儿,你絮叨叨说什么道学文章,也平白的把好些活人都弄死。”
对大成至圣先师如此不敬,说来确实是太狂妄放诞了些。
虽说大明言路自由,嘲笑毁谤圣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读书人和官员见了也大多一笑,不以为意。
但谁知道新帝是不是对这方面特别敏感呢?
要是以此作为罪名,派锦衣卫抓起来,把自己关在诏狱里整治一通,那岂不是要呜呼哀哉。
好吧,就算这件事情不算什么。
那自己当年编纂散曲集《广桂枝儿》,里面充斥着青楼里的情歌艳词。
一时之间畅销大江南北,获利无数。颇有败坏风俗的嫌疑。
还有自己编纂的《叶子新斗谱》专论斗牌之技,又勾引得无数子弟玩物丧志于此。
这些都招致许多道学先生的痛恨,当年就引来许多士人围攻。
如果新帝要整顿风俗,派锦衣卫千里捉拿,送到京城做一个靶子示众也不是不可能。
再有自己和熊廷弼的交往。
冯梦龙想到这里,又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