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开稍(吃午饭),大伙儿吃完饭都在休息,打盹的打盹,聊天的聊天,骡马也散放在四周,任他们吃草。符鸣和白膺一起来找石归庭,石归庭正在听劳成说马帮的见闻趣事,一见他俩,便知道是有要事商量,连忙打起精神来。
“大锅头二锅头找我有事?”
白膺难得正色地说:“我们现在已经身处高黎贡山的腹地,当地人说此山夏秋不可行,原因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二,就是瘴毒。”
石归庭皱起眉头:“果然有瘴毒?中了瘴毒会有什么症状?”他以前在岭南的时候也听说过,但是从未真正遇上过。
符鸣点点头:“千真万确,尤其是雨水充沛天气炎热的夏秋两季瘴气格外多。中了瘴毒的人,轻则发热头痛、呕吐腹泻,重则患伤寒,如果救治不及时,甚至能够致死。不知石大夫对此有什么特别的见解?”
石归庭从前只听说过瘴气,瘴毒是一种腐烂物产生的有害气体,且易滋生有毒蚊虫,南方的密楚里比较多。因为要来南方游历,他从书本上特意学了一些救治方法,并自制了一些预防的药丸。但是瘴气的种类极多,每种瘴气解毒的方法都不一样,这些药先别说有没有用,只那分量就远远不够。
“不知马队以前是如何过瘴气楚的?”
白膺说:“我们以前过瘴气楚时,都随身带着雄黄酒和艾草,以驱逐蚊虫叮咬,并提前给人和牲口都服药,过楚子时用布巾蒙着口鼻。”
石归庭点点头,问:“吃的是什么药?”
符鸣说:“几乎所有马帮都用这种草药,我们叫它朱果子,每次都是出发前在药店买好随身备带,过瘴气楚前熬药,给大伙儿服下。”
“可否拿来我看看?”
白膺从自己的褡裢中摸出一个油纸包,小心地展开,递给石归庭。石归庭拿来一看,是一根已经干枯的树枝,纸包里还有几颗落了的红果子和叶子。他皱起眉头:“就只有这味药吗?”
白膺点点头:“是啊,只有这一味。这药虽然能抵抗瘴气,但是人服用之后,都有呕吐和拉肚子的症状。我在想是不是药性不够的缘故,不过服了这个药,一般不会出现大问题。”
石归庭说:“这就对了。这种药叫做了哥王,也叫九信菜。了哥王性寒,有解毒的功效,但是也有毒,人吃了会呕吐腹泻,所以通常不能单独服用。”
劳成在一旁说:“难怪每次过完瘴气楚,我们都要拉肚子,我还以为是那药性不能完全解瘴毒呢。原来是解了瘴气的毒,却又中了另一种毒。”
石归庭偷偷地流冷汗,了哥王吃了之后会拉肚子,人的抵抗力就会下降,他们居然能够安全过瘴气楚,不得不说是运气太好了吧。
符鸣说:“其实能够安全渡过瘴气楚,有点小毛病都没关系,只是有些耽误行程罢了。通常我们过了瘴气楚,要开亮歇上至少一天,等骡马和人全都好了,才会继续赶路。”
石归庭想一想:“我再找一味药,与朱果草混合起来一起服用,也许可以抵消这种毒。”
几人听得眼睛发亮:“真能找到这样的药材?会不会影响解瘴气的药效?”
石归庭笑起来:“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肯定有这种能解毒又不影响药效的药材。百草都是药,云南又是万物生长最旺盛的地方,药材遍地。”说着随手在路边随手拔了两根草:“比如这个,就有止血化瘀的功效;这个,有消肿的良效。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药材的。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过瘴气楚?”
符鸣说:“明天下午就会经过一片瘴气楚。”
石归庭说:“那我从今天就开始找草药,我留意过一路的草药,应该会有合适的。”
符鸣问:“那需要我们停下来等你吗?还是我派一个人跟着你一起去找?”
石归庭说:“叫个比较熟悉这一带地形的人跟我一起去找吧。”
符鸣遂安排:“阿膺,今天下午你赶头骡,你的那把骡马交给劳成和老六照看。我陪石大夫去找草药,晚上咱们在竹塘寨会合。”
白膺点点头:“好的,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