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母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簸箕,开始选米做饭了。“睿睿饿不饿?柜子上还有米糕,自己去拿。”
符睿从爹爹怀里挣扎下地,一蹦三跳地向屋里跑:“祖母太好了,我正好饿了。”
爹爹和石伯伯都在家的日子,是符睿最快乐的时光。但是这样的时光并不能够永远持续下去。没两天,符睿在饭桌上听见爹爹对祖母说:“娘,我们雇主说,货物要三月上旬送到湘州,所以明天就得出发了。不然赶不及了。”
符母知道儿子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收拾东西,出发就是这两天的事了,所以倒没有很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符睿一听说爹爹明天就要走了,便悲从心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爹爹、伯伯,你们不要走!”一开口,便全是哭腔。
石归庭连忙伸手给他抹眼泪:“睿睿不哭,爹爹和伯伯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候就不走了,会陪你很久很久。”
符睿张开嘴,“哇”地大哭起来,眼泪汹涌地从脸上冲刷下来。符鸣平时很看不得符睿哭,说太娇气了,但是这次却没有制止,孩子伤心难过,到底还是自己引起的,哭出来反倒好些。
石归庭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将符睿抱在怀里,一边轻拍,一边柔声安慰他。符睿哭得抽抽噎噎的,一直哭得睡着了,才安静下来。几个大人吃着已经冷掉的晚饭,没一个人心里好受。
第二天符睿醒来,不声不响地将每间屋子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看见爹爹和石伯伯,他跑到马厩里,只有四妞生的那头小马驹还在,别的都已经不见了。他站在马厩边,不由得又想哭。祖母在屋里喊:“睿睿,快来洗脸,要吃饭了,一会儿赶紧去私塾,迟到了先生要骂的。”
符睿抹了一把眼泪,回到屋里,也不问祖母爹爹和伯伯去哪了,默默地洗完脸,埋头吃饭。吃完饭,祖母给他背好书包,正准备出门,忽然听得祖母说:“睿睿你要听先生话。爹爹和伯伯等你学会了《千字文》就会回来了。”
符睿两眼发亮:“爹爹和伯伯是这么说的?”
符母点头:“他们今早走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符睿终于绽露出笑容来:“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去学《千字文》。祖母我走了。”
符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好的,路上小心点。”
符睿出了门,碰上来邀自己一同上私塾的劳勇,劳勇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小勇,你眼睛怎么了?”
劳勇低着头,小声地说:“我爹今天走了。”
符睿垂头丧气地说:“我爹和伯伯今天也走了。”
“是的,马帮的人今天都走了。”劳勇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说,“我也想跟着我爹去赶马。”
符睿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一做错事我娘就拿笤帚打我,我爹从来不打我,他只会笑呵呵地挠我痒痒。我爹要是肯带我去赶马就好了。”劳勇感叹地说。
符睿想起自己爹爹和石伯伯,爹爹偶尔会掌他屁股,石伯伯从来都是护着自己的:“我也想跟着我爹爹和石伯伯去。”
劳勇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去追他们?他们赶着马,走得不远的。”
符睿顿了一下,然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算了吧,我要是跟去了,我爹爹和石伯伯一定会生气的。我们还是赶紧去私塾吧,一会儿要晚了,先生会打板子的。我石伯伯说了,只要我学会了《千字文》,他们就会回来了。”
劳勇说:“石伯伯也是我的伯伯,他怎么一直在你家,从不来我家呢?”